最近事情太多,二十四小时连续开机,频繁打电话,而忘记充电。他借来随行助理的电话。
一个星期之后,叶半夏的病情总算是稳定下来,HT病毒活跃的痕迹已经消失。
在此期间,江城范围内又发现了三例HT病毒携带患者,陆续被送到了防疫控制中心来。孟启健跟叶半夏已经转到了大病房,因为他们现在都已经不是病毒携带者,所以只需要再隔离观察一段时间。
只是,叶半夏的身体虽然已经将HT病毒彻底清除了,但她的状况还是很差,时而清醒,时而昏迷,高烧不断。
一用药,稳定一些,药一停,马上又开始反复。
这也是因为她的身体机能严重受损,病危状态拖得太久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要不是孙晖偷偷给她送药,要不是项晨及时赶了回来,她根本就撑不到转移至大病房。
小杰从治疗所成功出院之后,一听说叶半夏跟小孟的情况,也急疯了,有些恼怒茶茶故意瞒着自己,还瞒了这么久。
他本来也想来探望叶半夏他们的,却被茶茶告知,没办法去探望,必须要直系家属。
只好跟小孟通电话,来了解一下里面的情况。
因为这次HT病毒事件,连首都那边都开始关注起来,所以防疫控制中心的人也不敢再有什么怠慢的地方。
孙晖成了这次治疗团队的领队,由他负责制定防疫治疗计划,而之前的头儿则降为他的助手。
虽然在大病房里只有叶半夏跟小孟两个人,而且他们的病床也隔得比较远,床边还有屏风架子,但比起之前两个人完全隔离在不同的地方,要近多了。
小孟恢复得比较快,这些天,基本上是他自动帮着护士一起在照顾叶半夏。
可惜叶半夏醒来的时间不多,即使醒来,也只是看一下周围,很快又睡过去了。
根本没有机会让他跟她说几句话,可是这种简单的陪伴,也让小孟觉得很舒服。她的身体已经在慢慢恢复了。这是他最欣慰的地方。
项晨来看了叶半夏几次,却不巧她都是陷入在昏睡状态之下。项晨只能坐在床边,静静地守着。
有时候他会握着她的手,轻声跟她说话。
忽然,叶半夏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要醒了。
项晨有些激动地唤着她的名字,等到她真的睁开眼睛之后,他不禁失笑,赶紧起身出去叫孙晖过来。
“她其实有时候是会清醒的,但是体力比较差,所以昏睡的时间也比较长,这是身体在自主修复中。属于一个正常的阶段。”孙晖开始跟项晨解释着。
“别啰嗦,赶紧看看她!”项晨才懒得听他这么多废话。
孙晖有些无奈,只好先给叶半夏做做检查。
却看见她眼神的确是比之前清澈了很多,这说明她的精神状态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你感觉如何?”孙晖问她。
叶半夏望着他,开口,“这里是哪?你是医生吗?”
孙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制服,笑道:“对啊,我当然是医生。你还在防疫控制中心,记得吗?”
叶半夏摇了摇头,一脸疑惑,“什么中心?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项晨在边上,见她这样不清不楚的样子,插嘴道:“宝贝,你睡得太久了,所以才糊涂了。不过放心,你已经在康复了。”
叶半夏望着项晨,眼神里全是陌生,她问道:“你是谁?”
项晨愣了两秒,笑容僵在脸上,“你是在逗我吗?这不好笑。”
旁边的小孟也觉得奇怪,“你不认识他了吗?那我呢?”
叶半夏看了小孟一眼,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我该认识你们吗?你们是谁?”
小孟跟项晨对视了一眼,他们俩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孙晖在边上也觉得有些意外,这样的情况在HT病毒感染患者的病例里面史无前例。
项晨把孙晖揪到了病房外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一些未知的后遗症,其实对于HT病毒的研究,迄今为止,全球范围内都没有很全面的资料。所以,某些方面可能还存在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影响。”孙晖也觉得有些奇怪。
“说人话!”项晨怒视着他。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才用最快的速度最直接地回答了项晨的问题。
等到项晨再回到病房去,看小孟跟叶半夏解释了半天,似乎也没解释清楚。反而让叶半夏有些抗拒地想躲开他。
“闪开!”项晨对着小孟喝道,他这会儿脾气不好,看谁都没好脸色。
小孟也知趣,让到了一旁。
叶半夏被项晨这个样子吓到了,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有些不知所措。
项晨看她这样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便缓和了颜色,低声问她,“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一点印象都没有?”
叶半夏开始在脑海里搜索着他这张脸,但是一想事情,头就觉得有点痛。
她紧锁着眉头,轻声答道,“如果我见过你,我一定会记得你的脸。可是我想,我们应该没有见过吧。”
的确,叶半夏对认人脸格外擅长,更何况是项晨这张俊美到让女生自惭形秽的脸。
项晨有一种想打人的感觉,他扶着额头,想了两秒,转身还是揪着孙晖出去外面聊聊。
见项晨出去之后,小孟在病床床尾问叶半夏,“你还记得你的花店吗?你还记得你弟弟叶当归吗?”
“花店?”叶半夏说道,“我的花店,还有我弟弟,当然记得了。”
“那茶茶,小杰,你还记得他们吗?”
“你说的这些人,我应该认识吗?”
小孟也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让叶半夏一脸茫然。
脑科不是孙晖的强项,在他的建议下,项晨又专门请来了权威的脑科专家进入治疗小组。
专家看过了叶半夏之前的病历记录,研究了所有数据之后,为叶半夏制定了专门的诊疗方案。
接下来,叶半夏被送去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结果在她大脑CT切片扫描时的确发现了受损痕迹。这一发现让控制中心的一堆专门研究HT病毒的医生很兴奋。
他们展开了会议讨论,感觉又可以发表最新研究论文的节奏,只是解决方案却迟迟拿不出来。
叶半夏的全面检查报告结果已经出来了,基本上数据都已经达标,虽然经历过这么严重的一次事件,但万幸的是,她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健康了。
唯一,那一点影响也只是使她的记忆有所缺失,并没有其它更严重的危害,可是项晨却乐不起来,为什么明明都已经把人治好了,却落下这么个后遗症。
最后,脑科专家跟项晨如是解释道。
“人类的大脑是很奇妙的,保存记忆的神经元不仅数量众多,而且相互都是有所关联的。一处小问题就会引起其它所有关联的问题。”
“这位病人她的大脑曾经在身体濒危状态下受到了病毒影响,就类似于我们的电脑主机死机一样,所以会丢失一些数据,就是大脑的记忆。”
“那有没有可能再找回这些记忆?”项晨最关心的是这个。
“这个嘛,以前目前也没有类似的病例做参考,所以我也无法给出你准确的答案,也许有可能,也许……”
“行了,我知道了。”项晨打断了他的话,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下去了。
等到项晨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叶半夏已经在小孟的帮助下,连通了跟叶当归的视频通话。
“姐姐,我好想你,听说你生病了。一定要保重身体!”
“知道了,你也是。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看到叶当归,让叶半夏的心情才稍微好一点。
“你要快点出院哦!还有,你也要好好吃饭!知道吗?”当归摆起小大人的样子,叮嘱着自己的姐姐。
“嗯,知道了。你要乖,听另外那个姐姐的话。”叶半夏已经听小孟跟她简单解释了他们的情况,也知道现在茶茶在主要帮忙照顾叶当归。
看着叶半夏笑盈盈地在跟叶当归对话,项晨眼睛一亮,凑过来,怀有一丝期待,刚想问。
小孟对着他摇摇头,小声说道,“似乎她丢失的是最近一年左右的记忆,之前的都还记得。”
最近一年?项晨眼神黯淡,那不正好是跟自己相识的时间吗。
为什么你会忘了我,他望向叶半夏,内心暗暗问着这个问题。
等了一会儿,叶半夏跟叶当归说完,结束了通话之后,将手机还给小孟。她头一抬起来,便看到项晨,脸上马上露出一些害怕慌张的神色,立刻警惕起来。
虽然她这副表情,难免会让项晨心里还有一些不太舒服,但是他却便要直勾勾地一直盯着她,心里想着——就算你忘记我,忘记我们之间的所有,我也要让你再次属于我!
叶半夏的身体虽然一天一天逐渐恢复健康,但是丢失的记忆仍没有一丝寻回的迹象。
她跟孟启健,仍然要在防疫控制中心度过最后一段隔离检疫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