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竹染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看着黑洁明，还以为他要说和慕若柳有关的事情。
想一想黑洁明也是够可怜。这几个月，他经常来找慕若柳。但是每次都是碰壁而回。
自从上次不成功的提亲后，两家人就陷入了不相往来的境地。到目前为止，没有丝毫缓解的迹象。
说来，这都是上一辈子的历史遗留问题，如果可以三言两语就解决了，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纠纷了。
黑洁明说了一句话后，就看着云竹染，不再说话。
云竹染觉得奇怪。
“你说有事情要说，什么事情？”
“这……”
被问到了。不得不说，黑洁明吸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张开了嘴。
“慕太太，你肚子里怀的孩子是谁的？你知道吗？”
“这……”云竹染面露尴尬之色，被人叫慕太太，但肚子里的孩子却还不能确定是谁的。怎么可能不尴尬呢。
看到云竹染如此窘迫，黑洁明赶忙说：“不要误会，我不是想羞辱你。更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我就是想郑重其事地和您谈谈这个问题。”
这么一说，云竹染倒是不明白了。
“你想说这件事？你指的是……”
谁想，黑洁明并没有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慕太太，我对您一直很尊敬。您也是在慕家惟一肯定我说话的人。我爱若柳，这份爱最开始的时候，或许仅仅是一份责任。但时间一长，随着我对若柳的了解。我发现，我真的爱上她了。慕太太，您相信我，我真的是她的。”
云竹染注视着黑洁明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光芒。
她点点头，表示认同。
黑洁明有些手足无措，云竹染发现，就算黑洁明的家里是混黑道的，本人也是大公司的老板。但他这个人实际上还是比较腼腆的。特别是在面对一些比较尴尬的问题的时候。
不过，云竹染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会让他尴尬的问题。
黑洁明说：“为了得到若柳，我想了很多，甚至想到了许多不合常规的方法。比如，找些人去绑架她，把她带走，离开所有人，去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呵呵，我很傻吧。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世外桃源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眼睛，眼睛里泪光闪闪。
云竹染说：“你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怪你。”
“是啊，我也觉得不能怪我。我甚至在想，这一切都是慕家做的，不管我用什么手段，只要我得到若柳，一切都是对的，而那些阻止我这么做的人，都是我的敌人。不管我用什么手段，即便再卑鄙无耻，也不为过。”
黑洁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凶狠寒光，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云竹染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黑先生，你……”
“慕太太，请听我说。”黑洁明叹口气，使劲咬了下牙，“我知道我这么想太偏激。我现在要向你坦白。我不但这么想了，甚至还准备这样做。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是……”
黑洁明正要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怒气冲冲地喊了一声。
“黑洁明，你为什么在这里？！”
黑洁明赶忙回头去看，慕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背后。
黑洁明赶忙把头一低，非常礼貌地叫了声伯母。
慕母丝毫不领情，把手上提着的给慕若柳炖的汤，甩手扔了过去。
黑洁明完全没想到这点。他可以躲，但是他没有那么做。硬生生地承受着一锅汤泼在了自己身上。
汤是慕母熬了大半夜的“杰作”，带到医院还有着很高的温度。可一看到黑洁明出现在这里，她就怒火中烧起来。想也没想，就把汤扔了过来。
黑洁明没有动，那些汤水弄湿了一大片衣服，他感到皮肤上一阵阵灼痛。
“伯母。”他还是轻轻地叫了一声。身子纹丝不动，就好像刚才被泼了热汤的人不是他。
云竹染很诧异。
既惊讶于慕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也惊讶于黑洁明的应对态度。
她走过来，拿出手绢，给黑洁明擦。
“黑先生，你赶快擦擦，这汤还很热，你先把外套脱了，这样下去，你会被烫伤的。”
黑洁明说了声“谢谢”，正想再说点什么，慕母那边有把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扔过来。
黑洁明退后一步，依旧恭恭敬敬的。
“伯母，您别生气。您听我解释。若柳要生了……”
“她生孩子和你没关系，你以为你是谁？！”
黑洁明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我是孩子的父亲！”
“呸！”
慕母全然没了贵妇人的端庄和稳重，一口唾沫啐了出来。
黑洁明又被骂得退后一步。
慕母说：“你还有脸说这个，若柳肚子的孩子是你的？你想做那孩子的爸爸？别做梦了！孩子姓慕，很你没关系，和你的那个小三妈妈司凝华也没有关系！”
就算黑洁明的涵养再好，就算黑洁明再忍气吞声。可这样不顾脸面的辱骂，依然让他无法接受。
黑洁明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的拳头慢慢攥起，手指关节格格作响。
“伯母，您可以骂我，但不可以骂我的妈妈。我是她一手带大的。小时候，我们经历了多少苦难，您不是知道的。”
慕母毫不示弱地上前一步，和黑洁明之间只隔着一步远。
“是啊，我不知道。我是不知道。可你知道你妈妈当年是慕国华的小三吗？低贱，下作，无耻，狐狸精！”
慕母就好像要做黑洁明身上把这阵子以来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似的。几乎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不堪的词汇一次性地从嘴里喷出来。
黑洁明再也忍不住了。可是，他不可能上去打老人。
他的拳头一握，牙齿一咬，转过身，迈步就走。
经过云竹染身边，黑洁明低下头，小声说：“慕太太，我本来想和你说点事情，现在看来，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但我想请你记住一句话。如果有困难，可以来找我。不管什么事，我都愿意帮忙。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云竹染很奇怪。她也知道，黑洁明对自己很尊重，也觉得黑洁明是个乐于助人的人。可什么事能上升到上刀山下火海的地步，你又为什么对着我做出这样的承诺。
云竹染想问问，刚说：“黑先生，你……”
那边慕母又骂开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就知道，你们就是狼狈为奸！反正都是一路货色。都是恨不得我们慕家名誉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