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了慕国华的床头，司凝华看着这个男人。
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这一阵子，为了儿子的事情操心尽力，结果就是这样快速地衰老。
司凝华想伸手摸了一下慕国华的额头。但是，手举到了半空，却又停了下来。最后，慢慢地收回来。
“慕国华，我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承认，我当初是骗了你。告诉你，只要把股份给我，我就让慕乔阳出来。呵呵，我从一开始就是在骗你。你却信了。”
司凝华苦笑着摇头。
“慕国华啊，慕国华，当初的你是何等聪明。就算你还留下当年百分之一的智商，你也不会被我骗得这么惨。你怎么了？到了晚年，就开始重感情了吗？当初呢。当初你不是也这么骗了我吗？慕国华，你快点醒过来吧。我要你好好看看，我的儿子当了蓝天集团的继承人。那公司是慕家的，我要让慕桓江成为慕家的继承人。你快点醒来吧，我要你看到这些。”
心电图发出的滴答声有节奏的响着。
慕擎天也走到了她的背后。
“我爸爸当初把你骗的很惨吗？”慕擎天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司凝华站起来，转过身：“你觉得呢？当初我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你觉得我被你爸爸骗的有多惨。为他生了孩子，却什么都没有得到。一个人被抛弃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如果不是遇到我的丈夫，我早就死了。”
司凝华的声音有些激动。
慕擎天叹口气：“我知道。我爸爸当初有些事做得不对。”
“不是有些，是全部，对于我来说，他的出现就是个错误。”
司凝华转过身，看着慕国华。
“本来我以为，我见到他的时候，我会把他杀了，但是，我后来不那么想了。我要慢慢地折腾你们慕家。慢慢地折腾，把你们的一起都拿走。”
慕擎天说：“你现在几乎就做成功了。”
“是吗？做成功了？也对啊。不过，为什么我还是恨你们。”
慕擎天看着这个女人，感觉这个女人真的太可怕了。既然心里有那么大的仇恨，却能掩盖的住，实在是太有心机。
“司女士。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你可以把我的一切都夺走。包括这座医院，但是，请你把薇薇安还给若柳和洁明。他们真的很爱自己的孩子。失去孩子太痛苦了。”
“我也一样爱自己的孩子。而我，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一共二十多年。”
说到这，司凝华竟然哭了。
“司女士。你——”
“没事。想到了某些事，就觉得悲伤，其实。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早就没什么了。”
司凝华轻描淡写地说着。
慕擎天说：“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你可以把薇薇安还给他们吗？你要知道。洁明是你的儿子。”
“我当然知道。虽然洁明不是我的亲生的，可是，在我的眼里，他就是我亲生的，而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他的亲妈。这点没有问题。”
“可你把他的女儿。”
“我不会伤害薇薇安。绝对不会。”司凝华言辞恳切地说，“别把我想的那么没人性。我才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我当时只是想让若柳嫁给洁明而已。这不是了却了他的一桩心愿吗？”
“结婚是需要祝福的。”
“如果那个祝福绝对不会到来呢。”司凝华指着病床上的慕国华，“你觉得这个老东西会祝福若柳和洁明吗？还有你的妈妈。你觉得呢？”
慕擎天沉默了。他确实无法保证这些。
“司女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最好不知道。这些极端的人性，你绝对无法理解。我见过你小时候，我去慕家，你是唯一一个叫了我一声阿姨的孩子。那个时候，我很感动。好了，话再说回去。你如果来公司，我会保证你身居高位，当然，不会是董事行或者总经理。这一点我没法做到。我先把话说清楚。其余的职位你可以任意挑选。”
慕擎天摇头，面对面地司凝华的收买拒绝。
“我不想这样回到公司。”慕擎天言辞恳切地说，“我不想这么去公司。我可以失去一切，但是不能没有尊严。”
“尊严？或者这就是你和别人不同的原因了吧。哈哈。”
司凝华笑了两声，朝着外面走去。
或许是该找出事情，在门口，正好遇到了来探望慕国华的肖美琴。
两人就在门口I，这样毫无心理准备的见面了。
司凝华看着肖美琴，肖美琴也看着她。
“慕太太，你好。”。
这句话是司凝华说出来的。声音给人一种非常硬邦邦的感觉。
本以为肖美琴会动手打人。
可是，肖美琴却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司凝华从她身边离开。
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听不到了。
慕擎天赶忙跑到肖美琴的身边。
“妈，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一点事情都没有。”肖美琴苦笑着，“再过一阵子，我恐怕就是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会陪着你爸爸去那个世界。”
“妈！别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没有胡思乱想。我是认真的。呵呵。我就是这么想。”肖美琴忽然咬牙，“我和这个女人斗了半辈子了。最后，她赢了。好啊，你赢了，那就赢了好了。我的女儿也输给你了。没关系。反正我不能把老公也输给她。”
慕擎天感到很无奈。
“妈，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人家也不和你抢老公了。”
“是啊，不和抢了。没人要了。”肖美琴俯下身，给病床上的慕国华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可是呢，我依然不想把你爸爸给任何人。绝对不行！”
慕擎天也不想说什么。妈妈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现在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还是等一阵子再说吧。等一阵子，如果慕国华醒过来，肖美琴的精神自然就好转了。
如果醒不过来，甚至是就此去世……慕擎天不想去考虑这些了。
他只是想，尽人事听天命吧。
这一晚上，他几乎没有睡觉，等到他终于想要休息的时候。
他却地到了一个噩耗。
龙月可能不行了。
他的脑袋嗡的响了起来。虽然他也有了龙月可能会离去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龙月，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慕擎天咬着嘴唇，艰难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