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竹染愣了下，她可没想到慕擎天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那个晚上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多一次少一次没关系？”
也不知道为什么，云竹染听了这话非常生气。即便这话本来是她说的。
此时此刻，慕擎天就显得有些木讷了。他低着头，完全没有看云竹染的脸色。
“是，我想过了。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本来嘛，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不要那么太在意。”
话没说完，云竹染一抖手，杯子里的啤酒就泼了出去，完全落在了慕擎天的脸上。
慕擎天吓了一跳。
他愣了。
“染染，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刚才还说什么负责任，说什么男人要不负责任就是雄性禽兽，我看你现在就是！渣男！”
云竹染气呼呼地说，至于为什么生气，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一来，慕擎天倒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了。他怔了怔：“这些话不都是你说的吗？你说要我别在意啊！”
“我说的？我什么时候说的？！”
“是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那个晚上和今晚一样，也是一个雨夜。我说对你负责，你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
啪的一声，云竹染拍了下桌子，眉毛也立起来了。
她瞪着慕擎天：“慕擎天！你给我站起来！”
慕擎天被吓住了，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他们两个是夫妻的那个时光。
“染染……”
“你给我站起来。”
慕擎天不得已，慢慢地站起来。
云竹染也站起来，她的身子有些晃。喝的就不是太多，就是因为太久没有喝了。所以，有些上头。
她走到了慕擎天的面前，一把抓住了慕擎天的领子。
“我告诉你，慕擎天，这些话只能女人说，你们男人没资格说。”
“我……”
“提上裤子就想走人，想得美，你是不是觉得，还是那个小情人好。你是不是觉得艾楠比较新鲜，我这样的，生了孩子，也老了。所以，玩起来没意思了？是不是？”
也是喝多了酒，云竹染把一些平时不可能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慕擎天苦笑着摇头：“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和艾楠没关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很欣赏她。她的能力很强……”
“能力很强？”云竹染的眼睛眯起来，盯着慕擎天的，眼神很奇怪。
就算慕擎天再怎么憨厚，这个眼神也明白了。
“你乱想什么啊。我说的能力是工作能力，好不好？”
“呵呵。”
云竹染的身子晃了下，险些摔倒，慕擎天赶忙把她抱住。
“好了，染染，你别乱动。坐下。”
慕擎天没有把云竹染放回座位，而是让她做在了一边的沙发上。沙发很厚实，也很舒服，而且很新。看起来是最近买的。
云竹染摸着沙发，想起了另外的那个沙发，因为建墙的时候，沙发放到了云竹染的那边，所以这边客厅里当然就没有沙发了。慕擎天再买一个也是理所当然。
“好舒服的沙发，就是小了一点。”
坐惯了原本的大沙发，这个沙发当然是笑了。云竹染无意中抬起头一看，墙上竟然还挂着她和慕擎天的照片。不把这些照片拿下去，对于慕擎天来说，是因为懒，对于龙月呢，大概是因为心宽吧。
或许，龙月觉得，反正自己要死了，与其在这些照片上费工夫，还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和慕擎天好好相处一阵子比较好。
不知道龙月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病情的，或许已经好几年了吧。
真的没准。
“慕擎天，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态度会转变，为什么突然就变成渣男了？是不是觉得，当好男人太亏了，想过过渣男的瘾？”
云竹染幽幽的问着。
慕擎天站在她的身边：“不是这样。真的不是这样。用不了多久，我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真的，我真的可能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还可能欠一屁股债，这些债估计这辈子都还不清了。之前我说要对你负责，那是我觉得，我还可能东山再起。但这两个月，我越发觉得这种事比较渺茫。”
“所以呢？”
“所以……”慕擎天停顿了片刻，瞧着云竹染，“所以，我想，你还是选一个别的男人吧。至少可以三餐无忧。找个中产阶级。有房子有车。这两点我的后半辈子恐怕都不会有了。”
“你就那么消极悲观？”
“不是消极，也不是悲观。我是这么的觉得。我恐怕真的会落入深渊，再也爬不起来。而你，染染，你是医生，还是个非常有能力的医生。而且，你年轻，漂亮，就算你离过两次婚。别人也不会介意。会有人爱你的。但我觉得，那个人不会是我了。”
慕擎天很动感情地说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云竹染觉得眼泪已经流了下来，满脸都是。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你还没有完全失败呢。真的，擎天，你真的没有完全失败。只要颜婉儿说出真相，乔阳就可以无罪释放。还有，你手上还有股份呢。”
“股份太少了。而且，股份不可能变现。现在光是医院需要的流动资金就不知道多少。真的撑不住了。昨天，我去做了咨询，老宅也要卖了。必须把医院撑住，我爸爸还在昏迷之中。”
慕擎天感叹着，他真的太难了。
眉头紧锁着，变成了一个大疙瘩。想了一会儿，他觉得无计可施，于是仰起头，看着外面。
雨还在下，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哒哒响声。
没有光亮，月亮和星星都看不到。路灯也不亮了。更没有电闪雷鸣。
这就是深秋的雨。
很冷，很黑，很静。
慕擎天和云竹染就这样一个站着，一个半躺在沙发上。
过了好久，久到两人都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慕擎天忽然叹口气。
“好了。今晚你住在这里吧。我去酒店。哦，当然是一个人住。我记得酒店的房间还可以住几天的。”
说完，慕擎天就朝着外面走去。
他拉开门，回头看了眼云竹染。云竹染的眼睛微闭着，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钩，挂钩上有备用钥匙。
“染染应该记得钥匙在这里。”
想到这，慕擎天也放弃了去提醒她的念头。
转过身，正要走，云竹染忽然睁开了眼睛，扑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了慕擎天的腰。
“别走，擎天，今晚我们一起好不好。留在来吧。我会回到你的身边，我知道，你需要我。而我也不可能忘记你。”
“染染。”慕擎天回过头，顺势把云竹染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