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慕乔阳又一次沉默下去。
云竹染侧过身，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进来吧，进来再说。”
云竹染把慕乔阳让进屋子，让他坐在了沙发上。慕乔阳也没有推辞，坐在那里，动作拘谨，神色紧张。完全不像平时的他。
云竹染打开冰箱，想那点饮料，又一想，这大冬天的还很冰箱里的饮料，未免太凉了。可这里也没什么热饮料。
“嫂子，不用忙了。我就是有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慕乔阳在沙发上高声说道。
云竹染哦了一声，走了过来。
她站在了慕乔阳的面前。等着他要说的那几句话。
可是，慕乔阳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云竹染也没说话，她还在等。虽然在心里，她觉得这么做实在是有点傻。
终于，慕乔阳把头抬起来，看了云竹染几眼，他也站起来，这样一来，他就比云竹染高了半头。
“嫂子，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听了不要生气，可能会比较过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慕乔阳绕了好几个圈子，就是没有把这个要求到底是什么说出来。
云竹染微微笑着：“说吧，乔阳，不过你说什么，我不会生气。”
其实，云竹染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很奇怪，慕乔阳还没说，她似乎就已经知道了对方要说什么。可能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了。以前她不信，现在看来，这种第六感有的时候还是会灵的。
慕乔阳点点头，确切的说，是他把头低下去就再也没有抬起来。
“嫂子，我想请你帮个忙，你能和哥暂时分开吗？我的意思是，让哥陪陪龙月，好好陪陪她。龙月的时间不太多了。我想这段时间，你对他们的关系，可不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什么都没有。我……”
“乔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云竹染没有生气，只是反问了一句。
“嫂子。”慕乔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知道。我是如何厚着脸皮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你就是打我一段，我也无话可说。可我、我想帮助龙月，想不帮她。即便她丝毫不领情。我也想帮她。哪怕只是一点点。”
慕乔阳跪在云竹染面前，云竹染赶忙伸手去扶他。可他没有起来。
云竹染放弃了，把手缩了回来：“慕乔阳，你是想说，我不答应你，你就不起来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心中有愧，我不敢起来。不管嫂子你答不答应。”
慕乔阳的头又一次低下去，满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云竹染见慕乔阳不起来，她就横着垮了几步，躲开慕乔阳跪拜的方向。
“乔阳，你向我提这样的要求……是你哥要来的吗？”
“不，这是我自己的意思。”
云竹染松了口气。总算不是慕擎天的意思。如果是他的意思……云竹染就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
“他和龙月在一起……很快乐吗？”
慕乔阳抬起头，看了云竹染一眼，马上又把头低了下去。
“我不知道。在我看来，只要龙月能看到他，不管多么痛苦，脸上都会露出微笑。那份微笑是发自内心的。我看得出来。我想让她多笑笑，即便时间已经不多了。”
说着说着，慕乔阳哭了。哭得异常伤心。但他努力着，不让哭声传出来，于是，云竹染竟然可以听到咬牙的声音。
“唉。”云竹染叹口气，同时摇摇头，“乔阳，你的这个要求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我没法答应你。可是，我也没法拒绝你。起来吧。”
云竹染再次伸手搀扶他。这一次，慕乔阳总算起来了。
他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谢谢你，嫂子。”
“谢我什么？我又没有答应你。”
“这就够了。”慕乔阳脸上挂着凄惨的笑容，“嫂子，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傻，为了一个从来不爱我的女人，为她付出那么多，我却什么都不能得到。”
云竹染摇头：“你不傻，你只是爱她而已。就好像……”
后半句她没有说，她原本想说，就好像是我爱慕擎天一样。
既然已经把要说的话说清楚了。慕乔阳也没有必要再呆在这里了。他转身离去。房间里又只剩下云竹染一个人。
云竹染忽然感到一阵十分的寂寞。
“真是的。我现在怎么感觉全世界都和我无关了。”
云竹染自嘲了一句。
手机响了一下，云竹染那过来一看，是慕擎天来的。
“擎天，你在哪里？”
云竹染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感情。她真的想大吼一句，慕擎天，你昨晚是不是在医院里。你为什么要去陪她。
可是，云竹染终究不能做出这样如同泼妇一样的事情。
慕擎天的声音从里到位都透露着十足的疲惫：“我昨晚在医院，龙月的病情恶化了。我过去看了下，一直到天亮才稳定下来。现在我要去公司，上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
“哦。”云竹染应了一声。她心里的那些火气都没有了。慕擎天如此坦白，坦白到让她无法生气。
“染染。你的声音有点怪，你不是感冒了。”慕擎天敏感地问了一句。
“没事。”云竹染挤出一丝笑容，虽然她也知道。电话那头的慕擎天根本看不到。
“我听你的声音就像是感冒了。染染，昨晚你没睡好吗？”
“我、我真的没事。可能是睡觉时把被子踢掉了。是有点感冒了。吃点药就好。不碍事的。”
“染染……”
“好了。别废话了。你忘了，我是医生，我还需以你的嘱咐吗？放心吧。老公。”
慕擎天听完后，也宽心的笑了起来。
“是啊，我怎么忘了。你是医生，这方面你比我懂。好，不说了，我要去公司开会了。”
慕擎天刚要挂断电话，云竹染忽然说：“等等，再等一下。”
“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呵呵，染染，你怎么了。我不过是去公司，晚上就回去。我又不是去阿富汗索马里，再说，就算去那里，我也能健健康康地回来的。放心吧。”
“好，那就再见了。”
慕擎天那边挂了电话，云竹染只能听到嘟嘟声了。但她还是没有把手机放下，她听着那阵嘟嘟声，过了好久。
云竹染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和她的慕擎天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