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琛的声音冷冷的,他的手触碰到了周瑾钰的手腕,分明是觉得他的手腕上带着刺骨的冰凉,再转过头看他的脸,也是一副痴傻的样子,心中怎么能不气愤?
便是这么想着,毫无怯意地看着周瑾麟,似是要让他给一个交代。
那周瑾麟在这宫中也不曾害怕过谁,如今听到周瑾琛竟也露出了狼性来,心里头也觉得大计得逞,便淡然道:“那一次也少不了太子的支持,只是谁想到,等到真的闹出事情来了之后,太子殿下却可以像是没事人一般全身而退,这实在不是我的错啊。”
周瑾麟的声音里带着理所应当,就好像是今天的事情原本也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一般,周瑾然看着剑拔弩张的态势,也不过是做足了看热闹的准备。
周瑾元平日里就以太子的威名自居,如今看到周瑾麟这么不顾及他太子的位分,反而是什么事情都要与他分辨,冷冷道:“怎么,如今三地也与你的母亲学了一招信口雌黄了吗?”
周瑾麟的心里一冷,周瑾元什么时候有这样好的本事,敢对宠冠六宫的丽妃这般挑衅,转念一想,定是因为太后那个老妇。
这一次让周瑾元前往北漠打仗,原就是太后的意思,上一次又因为苏灵韵的事情摆了自己一道,新仇旧恨怎么能不算了?
“信口雌黄这样的话,从堂堂的太子殿下的口中说出,实是让弟弟目瞪口呆。”
周瑾麟说着,目光落在了周瑾琛身上,只见周瑾琛的眼神扫落四处,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周瑾然很是了然,可不能在这样好的机会中,让众人的心思偏离了他要引导的方向,便是笑着说道:“二哥若是觉得我们在未央宫中闹起来太过分了些,以后不这么做就是了。”
这一句话又是将所有的焦点都转移到了周瑾琛的身上去。
周瑾琛挥了挥手,淡淡地疏导:“书原。”
书原连忙上殿来,道:“二皇子。”
周瑾琛冷冷地说道:“你怎么越发地没有规矩了众位皇子在这里,你都不知道要要上茶的么?”
那书原刚才收了周瑾然的一包细软,这会还在寻思这应该怎么和周瑾琛说明白,脚下一软,道:“是书原错了。”
周瑾琛这才又做出了拱手相让的姿势来,到:“太子殿下,请上座。”
周瑾元平日里虽也喜欢挑拨周瑾钰,但是与周瑾琛的关系却是不错,现在看他此番,心里已经有了将他收单到自己这边的心思了,便是微微颔首。
由此,众人才在椅子上分别坐下了。
“今天的事情,当真是胡闹了,二弟,你不要听老三胡说,我这么可能默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且父亲马上要排遣我到漠北去戍守,正是要好生修整的时候,也不可能理会这样的荒唐事情来。”
那周瑾元说着,少不得摆出了自己的姿态来,便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波斯猫,只觉得这波斯猫浑身上下似是透露着诡异一般。
周瑾琛原本就很厌倦这样的装腔作势,只是如今要确保自己与弟弟的安全,少不得答应下来,便说道:“其实瑾琛并没有责怪三弟的意思,只是我这个弟弟原本就脑子不清醒,若是众位弟弟将自己心爱的宠物带到了他的未央宫中,却不小心被他所伤,可不是因小失大了?”
语气中分明是带着警惕的意思的。
那周瑾钰听了周瑾琛的话,突然有了一些反应,便是呆呆地说道:“哥哥,蛇,蛇。”
话语里带着些许的仓皇,周瑾琛听了,心中已经,冷眼看着在座的这些人,知道他们中,定是有居心叵测的人,可也不能表露出来便淡淡地笑道:“弟弟,你可是糊涂了,未央宫中终年都有辟邪之物,怎么可能惹来蛇?”
说着,便是看到不远处书原已经合着三四个的小童子来到了大殿上,且是奉了茶水来。
他的一个眼神,书原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连忙退了下去。
“我没有说谎,哥哥,真的有蛇。”
周瑾麟听着周瑾钰这般天真地说这,看似一副痴傻的样子,可是分明对什么事情都记得很清楚,便是狠狠地看了一眼周瑾然。
周瑾然有些慌乱,且不说周瑾钰是不是个傻子,就算是正常人,也未必能记得住他白花蛇的样子来,那白花蛇的身上原本就带着幻术,会消解了人们见到它的时候的记忆。
为什么周瑾钰竟能记得清呢?难道说周瑾钰身上的病症并没有他们所认为的那么严重?
这么想着,已是将拳头狠狠地攥紧。
且说周瑾麟这边,他见周瑾钰哪壶不开提哪壶,就默默地在心中念了咒语,将周瑾钰脑海中对苏云遥的思念又热烈了一些。
周瑾琛正要继续追问下去,却听到周瑾钰傻乎乎地说道:“二哥,我想见我的妻子了。”
周瑾然正愁着这件事没有办法圆过去,如今听了周瑾钰这么一说,抚掌而笑:“我还以为是六弟犯糊涂了呢,这平白无故地,哪里就有蛇了,原来是因为思念了妻子了去?且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白娘子,就以妩媚动人的蛇精形容了那穆武侯府的大小姐了去?”
说着,便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周瑾麟,周瑾麟的脸上稍稍有了宽解之意。
周瑾琛的眉目紧蹙,怎么的,突然之间又有了找苏云遥的心思了?
那天,苏云遥在未央宫中在周瑾钰的身上做的这些事情还在周瑾琛的眼前晃着,如此看来,弟弟的性情这么地反复无常,当真是让人觉得奇怪。
“好端端的,去找她做什么?你不是与我说你看见了蛇吗?”
周瑾琛想要将话题再搬回来,却发现周瑾钰完全不买账,只是摇了摇头,道:“不是蛇,是我想到了我的妻子了。”
周瑾然的话原本就很有引导性,周瑾琛听了微微蹙眉,便是冷冷地说道:“你之前出宫过一次了,如今若是再去,就是坏了规矩。”
那周瑾麟怎么可能让这件事情就此作罢了,便是在手中又加了一层的功力,那周瑾钰就更加是疯癫了起来,嚷嚷道:“我就要去找她,我就要去找她。”
周瑾元看在眼里,忍不住要笑了,他原本就有实打实的优越感,且因为父亲这次专门命了他去北漠戍守遣将,是何等的荣耀,同样是皇子,可老六此刻却在撒泼打混,唇齿之间溢出了淡淡的戏谑来:“六弟这么闹着也不好,不如三弟,你就顺着他的意思去吧,我们皇室还是有些感情的。”
周瑾琛冷冷地看着周瑾麟,心里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与他有脱不开的干系,但是也不能不暂且忍耐了,还想温言劝了周瑾钰,便说道:“我且问你,你去找她做什么?”
周瑾钰哪里就想了这么多,便呆呆地说道:“因为她好看。”
自从上一次让苏云遥从气味上抓到了软肋之后,周瑾麟就完全转变了策略,只在其他的地方形成了引子,让周瑾钰上钩。
周瑾琛毕竟对巫蛊之术没有研究,一看周瑾钰的说法与从前不一样了,一时没了头绪。
倒是周瑾然打了圆场,道:“若是六弟真的想要找那穆武侯府的大小姐,我们随行就是了,这么多人在,六弟怎么可能失了分寸去呢?”
周瑾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缓和一些,不要让周瑾琛听出了看热闹的意思来。
周瑾琛思索了片刻,看到面前这个弟弟身上的癫狂之症似乎更加重饿了一些,便道:“既然如此,我带你去了又能如何,只一件事情,你不要在姑娘家的面前失了分寸。”
那周瑾钰听了,一个劲地点头,看起来,又清醒了一些。
周瑾元如今自诩清高,对这样的事情也不愿意参与,便是冷冷地说道:“这件事,几个弟弟且去了就是了,带着我的令牌去,宫城的门你们也好出入一些。”不动声色地又将自己的优越感给显露了出来。
周瑾麟冷冷地说道:“太子殿下的令牌也未必是这后宫之中最好用的,我的母妃从父皇那里求了一块令牌来,随意地拿出,便是随时随地都能出宫去,未必比太子殿下的这块差了去。”
周瑾元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若是真的而比起来,父亲对周瑾麟的喜爱未必少于他,且周瑾麟还有一个。宠。冠六宫的母妃在加持着,流露出一些自豪感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么想着,便是冷冷道:“二弟,你觉得呢?”
周瑾琛此刻才不在意周瑾元与周瑾麟之间的对弈呢,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时候的苏云遥正在食楼中与宋士英交涉,这个时候若是去了,岂不是正好找不到苏云遥?
到时候让周瑾麟再顺着这件事情找下去,便可知道这京城中最大的食楼出自他周瑾琛的手,可不是就要糟了?
便是这么想着,淡淡地笑道:“当今天下,谁还能比太子殿下更得了父皇的喜欢,这令牌纵然有好用不好用的说法,可父皇的心思却没有先来后到的比较,瑾琛不才,还请太子殿下赏了这块令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