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说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了?
“六皇子?那你的运气不错。”这么说着,便是遥退了几步去,眉眼之间渗透的是淡淡的笑意。
“要说六皇子呢,自然不是我最喜欢的那个,我这辈子原是封心锁爱的,不管是什么男子,都难以入了我的眼,更何况说他了。”
苏云遥见是个好机会,不如就直接在周瑾琛的面前表明了心迹,也算是佐证了之前的在周瑾琛面前的信誓旦旦了。
有沉默在两人之间缓缓地划过,许久,才听到周瑾琛重问了一句:“更何况三个字是什么意思。”苏云遥的心中一阵窃笑,果然是说到自己的弟弟就着急了呢。
这么想着,便是盈盈一笑,道:“怎么,我说一点自己的心思来都不行么?”
突然一阵风,迅速地从远处刮过,那个男人一瞬间掐住了苏云遥的脖子,说道:“怎么,如今你还要说六皇子的坏话么?”
苏云遥心里头早就是有了预料的了,如今看到面前的这个男子果然是周瑾琛,她冷冷地说道:“二皇子不在拢翠阁中怜香惜玉,来我这溪云苑做什么?”
苏云遥也并非是个消息闭塞的人,那天的事情已经原原本本地知道了,反正如今是他先动手的,不如就冷嘲热讽一番。
“你不要在这里与我油嘴滑舌额,我跟你说过,其它的我都能忍,但是你对我弟弟这般看不起,我就不能忍。”
苏云遥将落在自己眼前的青轻轻地拂了去,眉眼之间是凛然的光芒。
“那二皇子强装出泰然处世的样子来,却有着京城最大的食楼,且不知道是不是在韬光养晦呢?”
苏云遥的声音冷冷地打在了周瑾琛耳朵里,他的手上稍微地松开一些,狠狠地说道:“好你个苏云遥,倒是看不出来你是个这么伶牙俐齿的。”
话语之间倒是存了不小的赞叹来。
“是二皇子欺人太甚,潜入我的溪云苑中,安知你是存了什么心思在里面?”
苏云遥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眸中含着盈盈的波光,一时之间,周瑾琛与她的眼睛对上了,感受到了一波的冲击。
似是将自己原本波澜不惊的心情给搅得天翻地覆了去。
手由是更加地松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女扮男装,到我的食楼中毛遂自荐,又是因为什么?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穆武侯府这般地缺钱,竟然连嫡长女都不得不外出悬壶济世了。”
周瑾琛这才慢慢地松开了苏云遥的脖颈,今天与苏云遥的见面,与几天前更加不一样了些,从前只道她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女子,今天再细细地看去,倒是觉得她多了一些侠客的倜傥气。
“我的母亲是医女,她的女儿却注定要在这深不见底的府邸中,我怎么甘心?”
苏云遥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就用本尊的母亲来作挡箭牌吧,反正周瑾琛自己就是没有母亲的,说不定能有感同身受的体验在。
“为了你的母亲?大小姐,你的谎话也该说得圆滑一些。”
周瑾琛虽然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但是心头分明是一沉,如果苏云遥说的是出自真心的话,那么倒是有一点与她心意相通的地方,只是这个女子性格实在是太狡猾了,且医术高明,周瑾琛实在是很难猜测出苏云遥的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
“你信或者不信,有什么关系?我还从来就没有见过,私闯了他人的府邸,还在这里自以为是的人呢。”
苏云遥的眉眼之间带了戏谑的意思,原本就是会想试探的两个人,关键都是在试探底线罢了。
“我若是真的要招一个合伙人,偷奸耍滑的可不能要,更何况你……”
周瑾琛说着,眼睛已经落在了苏云遥裸露出来一部分的手臂上,那里还有层层的疤痕,一看就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苏云遥淡定地说道:“从来看病,都是用心去看,与经历过了什么有什么关系?皇子可不要以己度人。”
苏云遥的话里分明是带着逞强,实际上,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碎的汗珠来,若是再与周瑾琛在这风中站下去,说不定下一刻就要晕倒了,毕竟之前为了一举扳倒的方氏和苏灵韵她们,苏云遥在自己身上下的毒可是没有留情的。
周瑾琛的心中没来由地泛起了酸楚来,又见她这样地倔强,便淡淡地说道:“明天,姑娘可会爽约?”
声音是这般地轻柔,苏云遥甚至都要怀疑面前的这个男子是不是完全换了一个人去,她思索了片刻,说道:“所谓人无信而不利,我怎么可能爽约?”
在周瑾琛的手中攥着的那两样东西,在周瑾琛掌心所有的温度中渗透了温和,他淡淡道:“若是你真的与我的食楼有缘,倒是我那弟弟的福气了。”
周瑾琛就是这样的是,什么事情都要掺入了弟弟,才能让自己更加安心一些,就好像是一张挡箭牌,可以将周瑾琛心里头不断渗出的愧疚给消解掉,从而可以挡住这些关切之中,他真正的心思了。
“好,如此甚好。”
苏云遥说着看了一眼沉沉的月色,道:“时间也不早了,还请皇子早回吧。”
周瑾琛道:“走与不走,我还需要你说?”
便是一阵风潮突然就从苏云遥的眼前消失了去,等到苏云遥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周瑾琛的踪迹。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来去匆匆,关键还不知道他真正意图是什么,这么想着,便是将地上的灯笼拾起,缓缓地进了屋子去。
且说周瑾琛这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逃窜得这么快,就好像是突然之间被被别人看去了心思一般,要迅速地逃离了那个空间,身后有风尘在不断地翻卷而过,大概这是某种与真情有关的味道吧。
苏云遥看着周瑾琛的身形迅速地跃上了房檐,整个动作干脆利落,心里头不由地想起了这些天中所有的相遇,感觉是在冥冥之中命定了一般,可分明从最开始的时候,两人就是壁垒分明的,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执掌着灯笼,复转身去了。
周瑾琛并没有马上去了,他在跃上房檐的那一瞬间,总觉得有人与他擦身而过。
这些天来,他总是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个人在身后不断地跟进一般,可这样的自我怀疑很快就被他的自信给打败了,因为在他看来,风轻若是这个世上轻功第一的人,他就应该是第二。
这些年来,他每天强习武学,又深得心诀要法,即便是风霜刀剑,也不曾停止过,风轻对他的评价向来很高,且他自己也多次接受败家的考验,怎么可能会分辨不出有人在他的周遭呢?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
若真的是燕舒止呢?
燕国原也说马背上的民族,在他们的国度中,从来就不缺乏善于飞檐走壁的能人异世,他去过燕国一次,对那里的风土人情有了基本的掌握,更是拜燕国公主所赐,能见识到燕国剑术高手的本事,他们一个个都身轻如燕,虽然武功未必在他之上,轻功却是个顶个地好,如果是燕舒止的话,就更不在话下了。
这么想着,周瑾琛的心头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沉沉地压抑着,一个转身,翩跹而下。
沉沉的夜色中,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盯着周瑾琛离去的位置,嘴角荡漾起一丝冷冷的笑意来。
周瑾琛到了府上,宋士英连忙来迎,他见周瑾琛的脸色很差,便问道:“皇子这么晚了,去哪里?”
周瑾琛凛然道:“路梦今天可有来?”
路梦的出现总是不定时的,只有在得到了可靠线报的情况下才会到,这一次关于燕舒止的猜忌已经喧嚣尘上了,可是路梦完全没有因此而着急,反而更加不急不缓了去,周瑾琛的心里已经存了疑虑。
“没有,但是六皇子那里,皇子明天恐怕是要亲自走一趟了。”
周瑾琛的眉头微微蹙起,明天原是苏云遥约了与他见面的日子,怎么又有事情?想着要对苏云遥爽约了,周瑾琛的心中难免惆怅。
便是这么想着,周瑾琛皱了眉头:“是周瑾麟的事情吗?”
宋士英想了片刻,倒:“正是,他们将宴席摆在了明天,这恐怕对六皇子不利啊。”
什么有理不理的,这些人真的无聊到了极点,才会用这样没有营养的功夫来折磨弟弟,但周瑾琛现在尚且不能够确定的是,他们这一场的目的究竟是冲着谁去的,若是不看着点,岂不是很是糟糕?
这么想着挥了挥手,说到时:“知道了。”
角落中传来了桂花酒的香味,倒是将周瑾琛的馋虫给勾出来了,“今天可有开坛的桂花酒?”
宋士英点了点头吗,“皇子您忘记了吗,出门的时候,是您交代了今天要开一坛子桂花酒的。”
说着,已经引了周瑾琛往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