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当初我送给你的药丸,你是还没感受到厉害么?如今何必这般不信?不过我也不需要你信,但凡是我认定的事情,你明白的,我定要探寻个究竟。”
说着,已是反手一挥,岚烟心领神会地将两颗药丸都端到了周晓君的面前,周晓君的额头上分明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来。
“周晓君,吃吧,若是你真的忠心,那些蛊虫也会明白的。何必在此强求呢?”
岚烟的声音冷冷的,其实对于她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个考验,若不是她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告诉周晓君,周晓君由怎么能在清苒的房间中做了手脚?
只是岚烟还有一点可以侥幸的是,当初她给周晓君通风报信的时候,所用的是纸条,只要自己不露面,就多了一分保障。
“等等,等等!”周晓君忙喊道。
苏云遥的嘴角洋溢出了一丝的微笑来,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怎么会有人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想也是不可能的。
“还有什么话要说,需要我让别人帮你选么?”
苏云遥只轻巧地拨弄着自己小指头上的那枚翡翠戒,在明亮的烛火中发出了神秘的光亮。
“大小姐可是说,如果我能将与我合作的人给找出来,就能绕我一命?”周晓君颤颤地问道。
“怎么,这么快就承认了你背叛我的了?”苏云遥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真是没有意思,这么快就将一切和盘托出,她还想要玩弄这个丧家犬一会儿呢,便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你可要想清楚了,万一到时候我抓不住那个人了,或者知道你随便拖入一个替死鬼,我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苏云遥的声音带着了然,她的眼睛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不远处岚烟的身上,岚烟只感受到会心一击,只沉沉地低着头,并不能发出一词。
“大小姐,刚才你可是说……”周晓君刚要问,却已被苏云遥狠狠地打断了。
“没错,我是说过,只是你自己愚蠢地错过了时间,如今却要来怪我?我也说过,我的忍耐是有时间的。”
苏云遥无所谓地说道,如今的自己掌握这样的的大杀招,难道还需要在你一个不要脸的丫头片子身上委曲求全?
如此想着,便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周晓君欲哭无泪的蠢样,心中无比地畅快。
“我……”
周晓君思索了片刻,终是知道与苏云遥相比,自己无论如何是处在压制性的下风中,只好轻轻地抹去了泪,黯然道:“只要小姐能够饶恕奴婢一条贱命,无论如何,奴婢都要拼一次。”
说罢,又是一个俯身扣首,苏云遥这才心满意足地笑道:“你还算是个聪明的,比我那不开窍的姨娘要强上百倍了。”
如此说着,已经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打量这周晓君,且看周晓君能说出什么样的门道来。
其实对于苏云遥来说,知道真相并不是最终的目的,最终目的还在于树立威信。
岚烟和这件事情必有脱不开的干系,而周晓君呢?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能让咸鱼翻身,再次博得方氏母女的同情罢了,只是这一次又撞在了枪口上,成了炮灰。
岚烟与清苒之间的关系只有在维持在对等的关系上的时候才能让溪云苑固若金汤,在这样的前提下,无论是任何一方败了,她都少不得花费心思来平衡。
所以今天的结果本身就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如何树立威信,以及让岚烟知道她今天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仰仗于自己的宽容。
周晓君眼帘低垂,她想到那天晚上,有人往她值班的地方扔了一张小纸条,纸条上清清楚楚地写了几个字:“晚间去竹园,有扳局之作。”
当时的周晓君哪里想得到这么多,方氏母女已经完全对她采取了放养的态度了,如果不采取主动的攻势,恐怕一切就要前功尽弃了去,如此想着,果真在竹园看到了清苒其人。
之后才有了此间的种种。
由是,周晓君将自己那天的所见都一五一十地报给了苏云遥,苏云遥只拖住额头,眉眼之间迸发出了凌厉。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根本也没遇你见面?”周晓君点了点头。
清苒是何其聪明的人,听到这里,她也明白了苏云遥此番真正的目的,惩戒周晓君是假,要威慑别人才是真的。
否则为什么听了周晓君承认与方氏母女有了里应外合的举措之后,不但没有咒恨,反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张纸条上?
“是。”
苏云遥冷冷地笑道:“好啊,你们。如今一个个的都已经这么大胆了?里应外合这样的事情你们都做得出来!”说完,目光突就变得寒凉。
眼神落在了岚烟的身上,只让岚烟觉得惊惧万分。
“岚烟,你该当何罪?”苏云遥冷冷地说道,指甲扣击在桌子上,发出了挠人的声音来。
“大小姐,岚烟不体察主人的意思,自然是有罪的。”
岚烟连忙跪下,总之先随便给自己安一个名堂,且看苏云遥要说什么。
“这件事情,你会不知?”苏云遥道。
岚烟的眉心微微地蹙起,做这件事原只是想借方氏母女的手来挫一挫清苒的锐气,如今她在苏云遥的面前如鱼得水,竟连她岚烟都不放在眼里。
谁想到,方氏母女借势将火引到了苏云遥的身上,酿出此祸。
如今纵然是憎恨那时候的糊涂,也少不得要为自己的错处买单了。
这么想着,岚烟只不断地跪拜道“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那天奴婢的心思全放在大小姐的身上,怎么会想到清苒私自离了职守,更想不到有人会与周晓君这厮里应外合啊。”
几句话,就想要将自己的罪名推脱得干干净净。
“哦?从前我认识的那个岚烟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吧,分明是个敢作敢为的,可不是这几天我这不怎么关注你身上的毒了,你一高兴,连原来的秉性都给丢了?”
苏云遥的声音中带着嘲讽,岚烟纵想要装出事不关己的样子来,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她稍稍地凝了神色,淡淡地说道:“岚烟纵然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措施来,实是因为掉以轻心,才有此般祸患。”说着,努力地稳住了心神。
苏云遥并不理会,只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周晓君的身上,闻到:“那我且问你,如今若是让那些人都临摹了当天的字来,你能否判定出出自谁手?”
苏云遥清楚,即便是要伪装出与自己不相同的字迹来,一时半会也是做不到的,且让尔等当面临摹,又能生出什么错处去?
周晓君模棱两可地说道:“能与不能的,奴婢不能肯定,但若是能将此人给举报了,奴婢亦等于救了自己的命,定要全力以赴。”
苏云遥颔首,只笑而不语。
清苒为了反将一军,早就急不可耐,只问:“小姐,如今可要准备了笔墨纸砚来?”
苏云遥道:“自然是要,只是这件事情,我要寻了别人来做。”
苏云遥的心里头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整个溪云苑中,谁能比王嬷嬷跟郑嬷嬷更为尖酸狡诈,这样好的差事若不交给他们做了,苏云遥自己的心中都觉得不舒服。
便是这么想着,已款款地来到了周晓君的身边,冷冷地说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就算你不说出与你串通的人是谁,你也须得将这两颗药丸服下。”
周晓君好不容易放松下去的眼眸中顿时又生出了恐惧之色,她语无伦次地说道:“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您原是说我不需要去死的。”
周晓君原本就瘦弱的身板在苏云遥尖锐的指甲下显得更加地消瘦,她全身无力地颤抖着,可就算是这样,也激不起苏云遥心中任何的怜悯之情。
“没有办法啊,因为你终究还是背叛了我,而且,最重要的是……”
苏云遥起身,只在眉眼之间存了冷冷的寒意,她道:“若不是留着你有用,我早就将你鸩死了,还留着你这样没脸没皮的人在世上做什么?”
说罢,已经与清苒和岚烟使了个眼色,清苒和岚烟早已成了互相配合的架势,一人将周晓君的双手反扣在身后,一人将那两颗药丸塞入了周晓君的口腔中。
岚烟从前没少喂过苏云遥吃药,此刻已在周晓君的背上寻了一个经络,狠狠地按压下去,周晓君纵然是要挣扎,浑身像是被灌入了水印一般,无法动弹。
直到那两颗药丸完全进了身体之后,才软踏踏地倒下。
苏云遥冷冷地笑道:“将这个不中用的东西给我抬下去,从此以后,驱着她每天寅时来到我的面前要解药。”
清苒不解其意:“小姐,她既然已经服了您另一种毒物,为何还要受这第二重的折磨?奴婢是担心小姐您每日清晨都要给这贱婢送药,难免要坏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