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性子就比别人更加骄纵了一些,唯有这位老管家仗着自己从前也是将她的父亲看护大的,才敢多说两句。
慕容雪宁的眉眼之间已经多了一些不耐烦,说道:“好了,你也不用为我担心这样的事情了,且去吧,一刻钟的时间之后,我要看到所有的下人都跪在我的面前。”
说着,已经小步疾走地朝着自己的闺房走了去,那沉沉的声响似乎是对今天下午的事情发出了无言的控诉来。
老管家怎么不知道慕容雪宁的性格,她向来都是个毒辣的人,如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坏了她的名声与好事,自然是管不住自己的火气的。
一想到从前,慕容雪宁一发起脾气来,就全不顾自己作为大夫的仁慈,随意地毒打下人,老管家心里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到了闺房中的时候,婢女穆迎已经端着一盆子的玫瑰水站在那里了,她的眉目微微地垂下,一双纤细的手上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模糊的血痕,这些都慕容雪宁在她的身上留下的印记。
今天冷眼看去,倒是看着她这懦弱的样子越来越不顺眼,只冷冷地说道:“今天的玫瑰花水少了三分的味道,你该当何罪?”
这穆迎原本就是个胆子小的,早前已经听到管家在报备大家了,说今天大小姐的脾气十分地糟糕,心里一阵害怕,那手一个颤抖,已经将手中盆子里头的是水洒了一点在地上。
这样不吉利的样子在慕容雪宁看来又是一肚子的气了,她狠狠地拧住了穆迎的耳朵,说道:“你这个死丫头片子,如今连你都在这里与我不对付么?”
那穆迎虽然平日里是个可以挨得住打的人,可是冷不丁地被人旋了耳朵,心里头怎么能不害怕。
她只好任由着自己的耳朵被慕容雪宁拧着,连话都不敢说一声。
慕容雪宁只将自己所有的憋屈都发在了一个丫头的身上,她的嘴里还念念有词:“你说说你,这般笨手笨脚的,连带我的日常起居你都没有办法帮我打点好,你这样的人真该是死了去才好。”
慕容雪宁的声音在整个堂屋内回响着,外头已经窸窸窣窣地跪着许多的下人了,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的样子来,那老管家听在耳朵里,心里头也不是滋味。
穆迎原本就是个可怜人,平日里受到打骂也从来没有少过,现在再这么被打着,可如何是好?
如此想着,也轻轻地擦拭着从自己的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不敢说话。
慕容雪宁的手只拧得酸痛一些了,就狠狠地放开了。
谁知穆迎一个不小心,一个趔趄已经摔在了地上,那一盆子的水终于还是没有捧住,全部摔在了地上。
慕容雪宁如此一来,心里的火倒是泻了一些,她且坐在一旁,说道:“死丫头片子,你竟然没有一天让我省心的。”
穆迎哭泣着慢慢地爬到了慕容雪宁的面前,哭泣着说道:“大小姐,大小姐,是奴婢错了,是奴婢错了。”
穆迎这么做也并非是要诚心认错,而是因为这慕容雪宁整治人有她自己的招数在。
为了更好地控制自己的下人,慕容雪宁研究出了许多可以让人生不如死的药粉来,只要是穆迎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她就会往她的体内注入一点,虽然等到慕容雪宁开心了之后尚且有解药可以解,但是所谓的是药三分毒,穆迎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好像是被掏空一样,稍微有了点动静就觉得有千万只的蚂蚁在自己的身上撕咬,她怎么能够忍受这样的痛苦?
如今也只有跟狗一样地求饶就是了。
“我且问你,今天府上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慕容雪宁对穆迎的求饶完全是无动于衷的,这个时候的她又想到了一个新招式,所谓的斗人。
只要是能举报出一个人做了不好的事情,这个人本身的罪责就会少一些,只要能举报出十个人来,这个人身上的罪责就可以全部地免去,这样的免罪方法一旦被传开,所有的下人都忙着检举揭发别人。
慕容雪宁虽然也知道这样子会导致了整个府上治理的混乱,但是且看着万物生灵之间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勾心斗角了下去,心里头也是很开心的。
“今天并没有。”
穆迎也是个善良的人,只要是不涉及了自己的利益,她能不害人就不害人,这会子被打得这么惨了,也不说出别人的名字来。
慕容雪宁的手掌在实木椅子上轻轻地敲击着,许久才说道,“哦?是吗?那如果你找不到其他的人来顶替了你的错处,你可要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吧。”
说着,已经从身边的一个锦盒中取出了三根银针来,穆迎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这是慕容雪宁手中很厉害的一个利器,她会找准了人体的穴位,将这银针旋进了人的身体中。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掉进了蛇坑之中一般,皮肤上要接受着被千万只毒蛇噬咬的感觉。
穆迎的眼中已露出了恐惧的样子来,她不自觉地后退,说道:“大小姐,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
慕容雪宁不屑一顾地说道:“怎么,才这个样子你就害怕了?那我还是奉劝你快些说有谁犯错了吧。毕竟我今天可是找到了很多新鲜玩法,到时候可是有你受的。”
穆迎的唇齿之间已经发出了颤抖的意思来,她受到过慕容雪宁最狠绝的虐-待,就是有一次将她全身都浸泡在水缸中,那水里面放了十足十的盐巴,等到穆迎被人从水缸中捞出来了之后,凡事从前受过伤的地方,都发生了溃烂,且一股恶臭袭来。
就因为那一次,穆迎到现在的身体体质都差得可以,如今看到慕容雪宁这般狠毒地对自己笑,心里头怎么能不觉得一阵的凄凉?
“我都说了,这一切是可以得到解决的,你只要说了有谁做了什么错事,我可不就是可以原谅了你的错处了吗?”
慕容雪宁的话音敢落,就已经听到了屋外突然之间刮进来了一阵狂风,只听到一声剧烈的声响,连慕容雪宁自己都被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突然之间,房间里突然之间就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慕容雪宁连带着屋子外头的声响都一概听不见,但是在下人的面前,慕容雪宁好歹还是要维持着自己的威严,她就冷冷地说道:“你去把蜡烛给我点上了。”
可是穆迎却丝毫没有应答,慕容雪宁一时之间有些慌了,因为她这个人畏光,所以总是要将自己屋子里头的每一处角落都封死,所以在这个时候就更加地显示出黑暗来。
“你是不是死人啊,我叫你去点了蜡烛!”
慕容雪宁虽然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但是很明显已经带着些许的颤抖了,她试探性地要站起身来,却觉得似乎有人在紧紧地按着她的肩膀一般,一个用力,又跌坐在了椅子上。
到了这时候,慕容雪宁才真正地觉得害怕了,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穆迎,你还在吗,穆迎?”
空气中传来了死一般的寂静,就在慕容雪宁寻思着应该怎么摆脱现在的困境的时候,穆迎的声音突然之间沉沉地响起,她浅浅地笑了一声,说道:“大小姐了,我一直都是在的。”
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戏谑,要是在平时,慕容雪宁早就是要恼了,可是今天的情况与从前要更不一样一些。
因为慕容雪宁已经敏锐地感受到,整个房间里头似乎是已经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操控住了,她的双手双脚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她那一双明亮的眼睛纵然是要找到一点光明的角落,也是不行的,更不用说想要通过呼喊来让别人关注到自己了。
刚才还能从窗口听到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如今竟像是突然被隔绝开来了一样,销声匿迹。
思索了片刻,慕容雪宁才有些恐惧地说道:“你在哪里,可不可以过来一下?”
慕容雪宁的声音里稍有地存了妥协,那穆迎只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怎么了,如今小姐竟然是怕了吗,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一个问题吗,那个问题是什么来着?”
诡异的冷笑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更加地令人毛骨悚然,慕容雪宁一直想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穆迎,平日里就算是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的,如今反而反问起自己来了?
可是如果这个人不是,那么谁又有这样好的本事,可以迫她说话?
这么想着,却是不断地软化了自己的语气,只淡淡地说道:“我没有怕,我要让你起来。”
慕容雪宁在这个时候倒是厚无颜耻了起来。
突然,好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她狠狠地说道:“回答我,刚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是什么?”
音色突然之间的变化让慕容雪宁整个人都要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