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苏云遥,你闹腾了一大晚上了,也应该消停一会儿了吧,你可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听到方瑜说了这种话来,苏云遥忍不住要在心里狠狠地嘲笑了,适可而止,她也是知道这句话意思的人么?
若是她真的知道,就不会在过去的日日夜夜中,心里只想着要怎么整死本尊了。
如此想着,也不在嘴巴上分辨了,她稍微地沉思了片刻,而后说道:“方姨娘这话说的很没有水平,说出来当真是不会脸红么?”
这么说着,便已经大步地朝着外头走去了,整个空间中瞬间就松泛了许多,苏灵韵且看着跪下下面的林子峰,冷冷地说道:“你走吧。”
林子峰的脸上早就是涨了通红,他的眼神中仍是带着些许的恨意,只是如今在方瑜的注视下,并不能完全地表现出来,思索了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地说道:“是。”
这么一个简单的字眼里头,已经是蕴含了林子峰对苏云遥的千万恨意了,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报仇,如今最好的方法,恐怕就是要坏了苏云遥的名声了,只是这实在是一个十分巨大的工程,若是没有详细地去规划,恐怕是要我功亏一篑的。
方瑜明显是完全不打算正眼看这个人的,她狠狠地说道:“快滚吧。”
林子峰悬在嗓子眼上的心终究还是停了下来,他像一只狗一般地,慢慢地退了出去。
到了门口的时候,早有小厮早早地等在那里,要带着他从特殊的通道出了府衙去了,没想到,刚出门,就在远处看到了一个身形纤弱的女子,她便是苏云遥了。
林子峰怎么可能压抑得住自己心里头的怒火,且看了苏云遥之后,就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去,狠狠地要去拽住她的手,苏云遥却好像是早就知道林子峰要做出什么样的动作来一般,早就是矫捷地一闪,愣是闪到了一旁。
“怎么,刚才在方氏的面前不敢动我,现在出来了,反而是敢动我了么?”
苏云遥的眉眼之间蕴藏着淡薄的笑意,林子峰稍稍收敛了自己的神色,可是分明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杀气。
“苏云遥,如今你这般地对待我的,到时候你不要怪我坏你的名声。”
林子峰的声音中带着谜一般的自信,苏云遥且转过头来,细细地打量着她,说道:“怎么,如今你还能怎么坏我的名声?真不好意思啊,刚才有一句话你还真是说对了。”
苏云遥且将自己手中的护甲来回地拨动着,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来,林子峰看着面前这个满脸都是阴冷的女子,心里没来由地也害怕了起来,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他和苏灵韵掉以轻心了,所以一步错步步错,终于还是导致了如今的下场。
“你说,我与那些皇子们私交甚厚,这个倒是真的,所以啊,我还是要奉劝你,不要随便地坏我的名声,因为你一旦想要坏我名声,那些和我绑定的皇子们应该怎么办呢?你得罪了我不要紧,若是你得罪了朝堂上活跃的任何一个皇子,后果可就不是钻狗洞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苏云遥的声音中带着慵懒,若是不仔细地去听她话语里的内容,会觉得他是在对谁循循善诱,但是实际上是,苏云遥分明是在对自己发出的最后通牒了。
林子峰的唇齿之间不断地颤抖着,他的眼神中慢慢的,好像是落满了灰尘一般,过了好久,才从自己的唇齿之中吐出了几个字来:“你如今怎么这么狠毒的心?
狠毒?
苏云遥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是听错了,这个世界上,不过是要一报还一报,才能算是真正的公平,当初,这些人是怎么对她的,她加倍地还回去就是了。
总不能因为自己无力招架了别人恶毒的偿还,就非要说是他人狠毒吧。
说来说去,林子峰不过是一个不懂得怎么反省自己的草包了。
“说实话,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一个了不起的,终究是懂得择良木而栖,如今看起来,说你没有任何的担当也是没有错处的吧。”
这么说着,便是也不等到林子峰回应出什么其他的话来,就沉沉地钻入了夜色中了。
林子峰且在原地怔了片刻,然后耳边就响起了一个男人沉沉的声音来:“走吧,林公子,只是如今已经是深更半夜了,我们也没有大门可以让你出,你就委屈一点,爬狗洞出去吧。”
林子峰的心里头狠狠地一沉,终究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吧,他且仰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开始怀念起从前的那个苏云遥了。
在回溪云苑的路上,苏云遥的脚步匆匆,似乎是稍微停顿一下就会摔在地上一般,清苒一直都很担心苏云遥的身体,如今看到她这般的跌跌撞撞,少不得是要去扶住他的。
“你不用扶我,我还能走。”
皮肤一旦被触碰到了之后,苏云遥的眉头就已经紧紧地皱着,过了片刻,她才缓过神来,偏过头来与清苒说道:“你说说你,为什么之前什么事情都不与我说?”
清苒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她知道,该来的这一切还是要来了,她稍微地镇定住了自己的心情,而后诚恳地说道:“大小姐,奴婢这样也是为了您好呀,之前,只要是一提起了夫人的名字,您总是伤心不已,如今,奴婢怎么忍心让您因为过度悲伤而坏了身体呢?”
清苒的说话之间,带着让人心疼的怜惜,苏云遥不过是微微地沉思了片刻,而后淡淡地说道:“好了,你的心情我是知道的,只是今天晚上,我要给你一个最后的期限。”
听了苏云遥的话,清苒好歹也明白了一些,苏云遥分明是要让她将有关风苒的事情全盘托出,其实到现在为止,夫人的出身和家世都还是一个谜,当初她与穆武侯结识的时候,原本就是一场意外,且来到府中的时候,竟然有本事陪嫁来许多当世珍藏的医书,其余的金银首饰一概没有。
家人,也不过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父亲罢了,一年后,这位老人寿终正寝。
这些,都是清苒在极其有限的舆论环境中所能打听到的信息了。
她稍微地颔了颔首,说道:“大小姐,如果您真的要与我问一个究竟,那就是真的折煞我了,关于夫人的消息,就算是老祖宗都不知道的,我一个最下面的洒扫丫头,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呢?”
这么说着,她的眼神中已经慢慢地焕发出了清冷的样子来,苏云遥且细细地打量起了清苒来,她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碎的汗珠来,一双闪烁的大眼睛中,好像是蕴藏着什么深不见底的光晕一般,不像是骗人的,但是中间肯定是蕴藏了身份重要的信息没有说。
这么想着,苏云遥已经身处了自己一双白皙的柔荑,搭在了清苒的手腕上,说道:“没有关系,我也不需要你在我的面前说出什么长篇大论来,你只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就够了。”
这么说着,眼神中已经落满了细碎的笑意来,清苒知道从现在开始到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苏云遥是肯定不会放过她的了,她忍不住要常常地叹了一口气,在这慢慢接近了秋天的晚上,清苒竟然看到从自己的嘴巴中吐出了丝丝的凉气来。
且说在苏灵韵这边,她与母亲在这个时候正是面对面地坐着,刚才因为情绪产生了很大的波折,所以这会子也少不得有一些喘不上气来。
苏灵韵原就是个很孝顺母亲的,如今看到母亲这个样子,连忙过来,拍着她的后背,心痛地说道:“母亲,是女儿不好,是女儿让您受了连累。”
方氏的心里头纵然是有太多的气氛和不解,看到了苏灵韵这个样子,也忍不住要心软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苏灵韵的发丝,问道:“我之前是不是已经和你说过,这一段时间是最敏感的时候,你不要随随便便地和林子峰接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
方瑜说的没有错,这段时间,正是朝廷要甄选人才的时候,其中在京城这块区域,主要是由几个有名望的官宦保举一些有才华的年轻人到朝廷中为官,所在在这段时间,才正是苏灵韵要规避林子峰的时候,可是万万想不到,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苏灵韵就越是糊涂,竟然能让苏云遥趁虚而入。
苏灵韵也知道自己的这一步走得不谨慎了,她原本是想要让林子峰在苏云遥那里碰了软钉子的,之后按照林子峰这个人的性格,肯定是会气急败坏。
这么想着,她的眼神中就慢慢地现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来,晚风慢慢地吹拂过了她的脸颊,唇齿之间慢慢地生发出淡然的寒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