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
当年是她将路梦救起,让她重新获得了自由。
路梦又是个无依无靠的,约定对周瑾琛一辈子生死相随。
记忆牵扯到更久远的的地方的时候,周瑾琛就会让自己再回来,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唇齿之间有了一丝的温情:“你不放过我吗?”
路梦的眉眼之间有了丝丝的笑意,她说道:“不是我不放过主人,只是要帮主人看清楚自己的心罢了。”
周瑾琛不屑:“我的心我自己看得是最清楚的。”
路梦默然,跟随主人近十年,每一次从后宫中抛出来的冷箭都可以被他清楚地躲过,不仅如此,还成功地帮周瑾钰找到了太后这座后山,如今也算是相对安稳了。
只是周瑾琛的感情始终是一纸空文,路梦不禁要疑惑,难道说周瑾琛真的能看得懂自己的心吗?
虽是这么想着,却也不辩解,只是颔首。
周瑾琛思索了片刻,问道:“你这次去燕国,有什么收获?”
虽然千思万绪,但是周瑾琛总能在纷繁的事务中牵扯出事情的重点,路梦沉思了片刻,说道:“回禀主人,燕国的三个王子,大的骁勇善战,老二的那个是文绉绉的家伙,却极懂得怀柔政策,倒是第三的那个皇子,如今仍是云游四海之外,不知所踪。”
路梦说的话都是周瑾琛已经掌握的信息,他的眉头微微蹙起,说道:“怎么,老三还没有踪影?”
目前周国与燕国之间虽不成水火之势,但周瑾琛已有了先知先觉,如果能先拿下燕国国境内皇室之间的矛盾点,可以快速地破解了燕国固若金汤的局势。
两个摆在明面上的王位候选人不足以惧,倒是那个一直被传云游四海的燕舒止让周瑾琛放不下心来,他一直都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停留,万一这个人如今就在周国境内,又该如何?
这个人若已经打入了周国的皇室内部了呢?岂不是要惹得周国生灵涂炭了去?
周瑾琛并没有告诉路梦其中的意思,只是一味地追踪燕舒止的行踪让她多次发问:“主人,不过是一个云游四海的孤独人,何必担心?”
周瑾琛沉思了片刻,说道,“殊不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是个军人,对这种东西有天生的敏。感,其中大有深意,不可多言。”
说这又问道:“路梦,你可曾想过要找你的族人?”
周瑾琛的话狠狠地撞在了路梦的心头,她沉思了片刻,说道:“我的族人一。夜之间灰飞烟灭,若不是因为我命大,躲在井水,而后被人救起,如今早是白骨一堆,何必再去找他们,惹得伤心?”
当初路梦被带来的时候,还是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周瑾琛见她骨骼清奇,就答应收她做门客,原也不指望这个瘦弱的姑娘做什么,想不到她的武艺突飞猛进,十几岁的年纪就能与周瑾琛精武堂中的彪形大汉对抗,且打成平手,至此周瑾琛才决定将她带在身边吗,做自己的贴身侍卫。
“好,既你不愿意提起,那我就不提。”
周瑾琛说着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什么今天与苏云遥的一席话,让他对女子本身的命运产生了思考,在这种境遇下的女子大多没有自己的选择权,他们所能做的不过是等一个男人来接,至于是好是坏全凭着自己的命运好坏了。
路梦颔首,她想了片刻,说道:“主人可是怀疑燕舒止混入了周国的国境中?”
路梦的话语里存了冷静,周瑾琛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有此想法?”
路梦连忙摇头道:“路梦怎么敢插手主人的事情,只是主人若是能够告知一二,路梦心里有数。”
周瑾琛默然,转身背对路梦而立。
他的发丝在风中不断飞扬,眉宇之间的戾气慢慢地化出来,其实对于路梦,他不会完全相信,她的身份背景清楚得像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附加的条件,也没有任何可以后退的退路,这一直都是周瑾琛用人的忌讳,如果不是因为路梦本身的倜傥之气以及惊人的天赋,周瑾琛不会用他。
如今,路梦问的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全部告知?
这么多年来,周瑾琛不断增加的不是对人性的揣度,而是对人性的直接否定。
他转过身来,叹了口气:“其实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唯一关心的是,燕舒止会不会在边疆挑起战乱,会不会在周国被左右夹击的情况下趁火打劫。若是这样,边境百姓就要生灵涂炭了。”
眉眼之间盛了深深的担忧。
路梦颔首,这不就是她追随周瑾琛这么多年来,一直看到的样子吗?心忧天下,却对王位没有一点的渴望,所有的心思不过是在保全自己和周瑾钰罢了。
她微微躬身,说道:“二皇子宅心仁厚,忧国忧民,路梦必定生死相随。”
周瑾琛颔首,“如今你也累了,是要回了烟花酒巷中呢,还是住进我给你安排的殿府中。”
路梦的脾气周瑾琛是知道的,越是帮她安排好的地方,她就越不愿意住,只见她莞尔一笑:“我的古琴还在亭台榭呢,今天晚上是一定要去的。”
周瑾琛微笑:“其实很多时候我在奇怪,你这样暴躁的脾气是怎么面对那一个个猥琐的男人的,要知道,在亭台榭这种烟花之地找一个知己,就好像要在千年古坟堆中寻觅一个活人啊。”
路梦的心头慢慢地笼罩上了一层暖意,她的脑海中浮现了那个人的样貌来,他的声音低沉,相貌清秀,虽会千变万化,留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却仍然是最开始的那副年少模样。
她淡然道:“就是难才要找,若是这样都能被找到,这个人定是错不了的。”
路梦说着,慢慢地退后。
周瑾琛颔首:“有时间我也要去看看,你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女魔头如何存了风。情万种的。”
说完顺手一挥,那路梦知道周瑾琛的意思,这就是要叫她走了。
她点头,一个转身,就翩跹而去,空气中还能留下脂粉的味道,说浓烈的风。尘气息。
周瑾琛稍稍低皱了皱眉头,手心攥紧。
按照苏云遥的聪明才智,明天一早,穆武侯府想必是又要闹起来了吧,那个叫做林子峰的男子大概还不知道自己惹怒的人是谁,这会子还活在怎样的自我膨胀中呢?
这么想着,他便是一个俯身,朝着自己的府邸飞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苏云遥已撩开幔帐,看床的人是清苒,这会子还在流着口水做美梦呢。
“清苒,醒醒。”苏云遥将手搭在清苒的箭头上,想将她摇醒。
大概是昨天晚上吸入了迷-魂-香,所以清苒的意识一直都很模糊,她晃悠悠地睡着,并没有听到。
苏云遥走到一旁,从首饰盒中取出来了一瓶风油精,这说苏云遥从现代带来的唯一一样东西,因为她在被渣男害死之前,还惦记着自己的毕业论文,没日没夜的论文修改让她不得不随手带着能提神醒脑的东西。
想不到今天还能派的上用场。
旋开了风油精的盖子,一股呛人的味道扑鼻而来,她来到了清苒的身边,将这一瓶满满的清凉油递过去。
清苒的鼻子顿时觉得痒痒的,而后清脆的一声,只听得清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才苏醒过来。
“我这是在哪里啊。”一夜的梦境让清苒完全失去空间和时间的意识,直到看到苏云遥叉腰站在自己的面前,才连忙跪拜到:“大小姐息怒,大小姐息怒。”
苏云遥一把将她扶起,说道:“好了好了,你跟我去将那个管厨房的晓君给拖过来。”
拖过来?
清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问道:“大小姐,晓君睡在柴房中,为何要将她拖过来?”
苏云遥瞪眼:“如今我做事都要和你汇报原因了?”
清苒何其乖觉,看到苏云遥似要发怒的样子,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奴婢这就去。”
清苒看着苏云遥如此纤细的手臂,她自己也是个没有力气的,只好硬着头皮问道:“大小姐,只是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力气,怎么可能拖得动她呢?”
苏云遥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在整个溪云苑,最值得信赖的人就是她了,首先,她从前就是个粗使的丫头,在底层挣扎着,对方式定是有切齿的仇恨,第二,这个女孩是个单纯的,若是给了她往上晋升的机会,她一定会好好把握住的。
如此想着,苏云遥韩收到:“我且问你,你想不想要往上走?”
清苒怎么不想,这是她做梦都在想的事情,之前之所以不愿意投靠方姨娘,是因为她实在过不去良心的坎儿,如今看到苏云遥完全崛起,恨不得立刻就投了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