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凯一听小警察那么说，差点吓尿了。
“我走不了了？”
小警察不耐烦了，把一张纸推到他面前，呵斥他。
“签字，画押！”
“哦哦。”
杜文凯忙不迭应了，拿起签字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小警察斜着眼睛看他，“找家属来保释，还是蹲七天以上十五天以下的局子，自个儿选吧。”
杜文凯一咬牙，“家属保释！”
没奈何之下，杜文凯拨通了谭美云的电话，他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让他事实上的多年的妻子，名义上的妹妹揣着钱到警察局来保释她因为嫖娼被抓的哥哥。
挂了电话之后他就恨不得谭美云能肋下生翅，分分钟就飞到警察局，把他带出去。
小警察一直拿眼镜轻蔑的瞅他，斜靠在椅背上，手指不清不缓的敲击在桌子上，发出“叩叩”的声音。
那声音听得杜文凯烦躁不安，但他对面的不是可以任由他发火的杜文婷，而是难缠的警察。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警察同志，您敲这个，有什么意思不？”
小警察瞪了他一眼，“你管得着吗？”
杜文凯碰了一个硬钉子，灰头土脸的转过头去，忍耐魔音穿耳。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感觉好像过了平常一个小时那么久的时间了，抬头一看挂在墙上的钟表，显示只过了不过区区五分钟。
他坐立不安，仿佛凳子上长了一张嘴，到处咬他的屁股，咬的他坐在凳子上磨来磨去扭来扭去，没一刻消停的。
小警察、被他晃悠的心烦，瞪起眼睛又是一拍桌子，“你扭个什么劲儿？凳子的漆都要让你屁股给磨掉了！”
被小警察一吼，杜文凯顿时不敢动弹了，只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警察同志，你们这儿的表，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过了那么久，才过了十分钟呢？您能把我的手机拿过来看一眼不？就看一眼……真的。”
小警察板着脸训他，“好好坐着！别东问西问！”
“哦……”
杜文凯讪讪闭嘴，只觉得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分外煎熬，好似把他拿在火山烤一样。
等了半天，谭美云还没来，倒是从警察局门口又进来了一个熟人，是他在超市的同事。
杜文凯心道坏了，刚想转头避让一下，谁知那熟人直直的看了过来，还跟他大声打招呼。
“哎，这不是杜经理吗？你怎么在这儿？报案吗？”
杜文凯脸上挂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勉强回答，声音比蚊子还小。
“陈经理啊，你好。”
孝敬擦听到陈经理的称呼，蔑视的看了杜文凯一眼，用不大不小刚好陈经理也能听到的声音说：“就这德行，还经理呢！我看啊，是嫖娼界的经理还差不多！”
陈经理正朝这边走来，刚好把这句话听进了耳朵里，吃了一惊。
再一看四周，好几个中年男人，都跟杜文凯一样满脸颓丧，还有一溜贴着墙根抱着头的女的，个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
看这情形，可不正是扫黄打非抓了个现行嘛。
陈经理立刻停下了朝着杜文凯那边走过去的脚步，生硬的露出一个笑容。
“哦，这样啊，那，杜经理，您忙，啊，我钱包丢了，去找那边的警察同志做个笔录，你忙，你忙，呵呵。”
说着，跟被什么洪水猛兽追着咬似的，转身就飞快的溜走了。
杜文凯低着头，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
他这次是真怕了急了，陈经理是超市有名的碎嘴，一大男人比女的还八卦，他也没半点不好意思，最爱凑热闹。
这次他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抓进局子里还是小事，被陈经理看到了，那就是大事啊！
他敢担保，不出三天，超市里绝对上上下下，都知道他嫖娼被抓了。
不知过了多久，警察局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
杜文凯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看到来的不是谭美云，而是杜文婷，不禁又是一阵心虚。
杜文婷笑容甜美，说话得体，落落大方不露怯，还很有礼貌，说是杜文凯的妹妹，来保释他的。
小警察看着杜文婷感慨不已，用很大的声音说杜文凯这样的哥哥居然也能有这么好的妹妹。
杜文凯羞愤欲死，杜文婷倒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应付的滴水不露，交了钱又领着杜文凯在小警察那里被训了一通，期间一直点头称是，没有任何不快，让小警察对这个镇定的女孩子倒是真的刮目相看。
杜文凯灰溜溜的跟着杜文婷走出了警察局。
杜文婷一出大门，那温婉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干脆的就好像被一剪刀剪断了一样，面色冰冷，快步走在前头，理都不理杜文凯。
杜文凯亏心在前，也不敢在她面前再骄横，被风一吹，冷得一连打了几个寒战，他只得裹了裹身上的浴袍，加快脚步，企图追上杜文婷，嘴里还喊了一声：“文婷！等等哥！”
他被抓的时候办事办的正高兴，因此手铐拷上来的时候浑身赤条条一丝不挂的，最后还是那小警察看不过眼，扯了条浴袍扔给他，他才不至于在市区裸奔，再被安上一个有伤风化的罪名了。
杜文婷听他喊她，停下脚步，转身看他，脸色冰冷得难看。
“哥，你就非要去找那些两百块一次的鸡吗？”
她问得直接，让杜文凯几乎措手不及，招架不住。
“以前家里有嫂子，后面还有个孙芸芸，还有我，都不能满足你吗？你非要去找那些廉价不干净的鸡？”
杜文婷显然是被气狠了，说得非常直白。
幸亏现在时刻夜已经深了，街上没有行人，否则听到杜文婷的大胆发言，只怕三观都要崩碎。
杜文凯翕动着嘴唇：“我……”
他想要辩解什么，杜文婷却毫不留情打断了他。
“我不想听，你别跟过来，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说完这句话，她还是没忍住，又说了句。
“哥，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往前快步离开了。
杜文凯呆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