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收回思绪。
尚妙也意识到自己这个词用的太不准确了,几年过去了,自己竟然还是不会用词,这次虽没人点破,可她自己却羞红了脸。
老夫人笑了,拉着尚妙的手,越看越喜欢,“你有小名吗?”
尚妙愣住,她的记忆里上官书玉是个不受宠的庶女,似乎就没有小名,摇了摇头,“没有。”
老夫人似是很欢喜这个答案,开心的说,“那我给你取一个如何?”
尚妙受宠若惊,“老夫人赐名,自然是荣幸的。”
“我看你生的妙,说话做事也妙,不若以后就叫你妙妙?”
尚妙再一次愣住了,“妙妙?”
这是…什么意思?老夫人把自己看成了尚妙的替代品了吗?
老夫人看起来很是开心,尚妙不愿驳了老夫人的兴致,顿顿的点了点头。
馨儿这时回来了,手上多了一盅汤,“老夫人,这补汤好得很,快趁热喝了。”
尚妙接过手,“我来吧。”
老夫人看着这个孙媳越看越喜欢,“这盅汤云延想必也是喜欢的。”
突然提起云延,尚妙的眉眼低垂,她不想让老妇人看到她眼底的恨意。
哪知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老夫人指了指馨儿,“你去再命厨房熬一盅。”
老夫人此时已经把眼前的上官书玉当真正的尚妙来看待了,想着尚妙人死不能复生,想让云延能从过去走出来。
汤很快好了,老夫人暧昧的看着尚妙,“听说延儿很快就会回来,你把这盅汤给他送过去。”
尚妙怎么会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表面上欣喜的答应了。
老夫人如今接受了自己,甚至还特意撮合她和云延,尚妙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尚妙盯着那盅汤,眼中含恨,恨不得洒一包砒霜进去。
磨磨蹭蹭的来到了书房门外,深吸一口气还是钻了进去。
只见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尚妙便随意走动,手上的盅汤稳稳当当的端着,不自觉的走到了内堂。
内堂的场景却让尚妙震惊,只见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自己前世的画像,每一笔每一墨,她都看到了熟悉的力道。
尚妙脑子里是懵的,心里有些接受不了,“既然屠了我满门,还留着我的画像做什么?”
尚妙有些站不稳,脚步后退,等撞到了书架才停下来。
剧烈的碰撞令书架顶部的卷轴不慎滑落,卷轴随意滚动,一张张自己的脸出现在面前。
有开心的笑着的,有生气撅嘴的,还有委屈的眼神也都画的栩栩如生。
尚妙转身,书架上的一副簪花小楷赤裸裸的暴露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自小园中相识行,青梅竹马常伴旁,怎奈当日未语尽,唯有衣襟泪两行。”
尚妙眼眶忍不住泛红,这是写的自己吗?青梅竹马?呵!真是可笑,只可惜,当日的青梅,早就死在了刑场上了!
尚妙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强压下脑海里浮现出的过去的美好的画面,让恨意溢满自己的脑子。
回头打量整个内堂,这里更像是自己的地方,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是关于自己的。
尚妙冷笑,难道云延就是良心发现了?
觉得愧对自己所以才搞出这个一个房间?
尚妙的心里五味杂陈。
正想着,突然书房外有了动静。
尚妙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如何解释,只好躲了起来。
一前一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只听得云延说道,“如何了?”
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回答道,“太子说这次多亏了将军帮助,事情才得以进行的这么顺利,说要好好谢谢将军。”
云延的声音里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事情完成了就好。”
太子?
尚妙暗叫不好,天凤太子并未接管任何事物,整日只是学习,根本没有什么需要云延帮忙的,这太子恐怕是邻国太子沈子晋?
邻国与本国关系甚是紧张,甚至大有一种剑拔弩张的势头。
云延作为天凤将军,定当为天凤鞍前马后,死而后已,可如今竟然跟邻国太子勾结在一起。
想到这儿,尚妙不禁震惊,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的心头浮现,她没有想到一向正直的云延竟然会做出这样出卖国家的事情。
或许是屠了她满门后,整个人的心性都变了吧。
尚妙震惊中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木阁,一块翠绿的玉佩应声破碎。
手上的盅汤从指尖滑落,砸上了玉佩。
虽然玉佩破碎,甚至还混着盅汤,可尚妙清楚的认得,那是前世与云延定情的玉佩,她当时还开玩笑说,“人在玉佩在。”
可是以后,人不在了,玉佩却还在。
现在好了,人和玉佩都不在了。
两声清脆的声响,引来了外堂的两个人。
云延盯着地上支离破碎的玉佩,脸色铁青,“谁让你进来的?”
云延几乎是低吼着说道。
尚妙显然被吓到了,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还破坏了人家的东西,一点儿底气都没有。
“我…我…”
“滚!”
云延处理事情果然简单粗暴,一个“滚”字让尚妙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尚妙拔腿就跑,想要尽快脱离这个地方,她受不了云延的责骂,受不了他冷冽的眼神。
尚妙离开了,可有一个人却不开心,只见暗卫显得很着急,“那个女人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若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不如…”
暗卫做了一个除之而后快的动作。
云延淡淡的说,“不用担心,她不会说出去的。”
“将军!这种事情不可马虎!”暗卫再一次提醒。
云延显得有些不耐烦,“我的女人难道你更了解?”
暗卫无奈,“全凭将军做主。”
云延挥挥手让暗卫离开了。
内堂,云延拨开盅汤,将破碎了的玉佩捧在手里,“妙妙,难道你就这么恨我?”
云延将玉佩按在左胸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窗户外,一个女子的身影突然闪过,云延沉溺于尚妙的悲痛之中,竟然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