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湘走后,一下午我心里都不平静,她这样坐在我办公室等我,我想想我就瘆得慌,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把什么丑话都说在前头,以防后面大家针对起来都不好看。
那我想接近高光伟的想法就要被扼杀在摇篮里了,我不甘心。
我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四点左右,方逸远给我打电话,说是他忘记自己的房子是哪一栋哪个单元了,我差点笑喷,这个奇葩是被骗了还帮别人数钱呢。
我跟他说让他在小区等我,我先过去。
二十分钟,我们见面了,他从车上下来,看着我笑。
“方律师,你还好意思笑,自己买的房子都不知道在哪。”我揶揄道。
他晃了晃钥匙,“只来过一次,不记得也很正常。”
“至少在我这儿,你是第一个忘记自己把房子买在哪儿的客户。”我微微一笑,收了收下巴,“万一你遇到一个骗子,那你怎么办,一套房子好几百万,又不是几块钱的菜。”
“你别说我还就不怕骗子,我一个律师怕什么骗子。”他跟在我旁边,“更何况,我是骗你的。”
我脚步一顿。
他连忙道:“我想约你出来,想到你在上班不得已,只能用客户的理由来约你了。”
“你说得对,你是我客户。”我努力平息那种被骗的不爽,“我第一次遇到说谎说得那么自然,坦白也那么自然的人,方律师,你出现了两次,刷新了我的三观无数次。”
“那我很荣幸。”我不知道该说他脸皮厚,还是脸皮太厚。
到了他的家,他打开门,然后给他找的装饰公司打了个电话,等人来了,我们就走了。
“你不问我约你干什么?”他问我。
我点点头,“得问,你约我干什么?”
“想请你吃个饭,我活了二十几年,还没有女生请我吃饭,我想来想去,不请回去我心里不自在。”他嘴角保持着温润的弧度。
“行,你说吃什么,走吧。”
人家是我客户,别说请我吃饭,就算请我吃刀子,为了开单我也能忍。
好在他是个不错的男人,跟他相处起来不累,他也中规中矩的,找我聊得都是些工作上的话题。
“方律师,你是高氏新聘请的律师吗?”我问。
他嗯了一声,“是,我才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也是为了高氏集团的offer才回来的。”
“那你很厉害,有为青年。”我夸赞道,到他这个年龄我还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呢。
“不说这个了,我从高中就到国外读书了,很多国内的人情世故都不懂,我有一位同行的叔叔生病住院了,我不知道该送什么东西去才好,我爸爸催了半天了。”他皱着眉,但笑容一直若有似无的挂在嘴边,给人感觉很和善。
“什么都行,你问过是什么病了吗?只要是他不忌口的补品都行,或者买点水果,这样不容易出错。”
他想了想,“我也想到水果,我爸说不行,让我挑贵的送,至于补品,我对医学了解的不多,只听说他有高血压。”
高血压?同行的叔叔?我上次听他打电话说叶叔叔。
我一口水差点没把自己呛死,“方律师,你说的这位叔叔,是咱们北城的叶律师吗?”
“是啊,原来叶叔叔这么有名啊。”
我尴尬地抓了抓额头,这要怎么跟他解释,他是公司的律师,高韧明确说过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公开,可是他要知道我是叶瀚城的养女,不用说也会知道我和高韧的关系。
“叶凡?你怎么了?”
我扯了扯唇角,“没事,赶紧吃东西吧,凉了不好吃了。”
一吃饱,我立马找借口回家,提都没敢提这件事。
我回到家的时候,高韧还没回来,玲姐说我打完电话说不回来吃饭之后,高韧也打过电话给她,今天她提早下班了。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公寓里,突如其来的空虚席卷了我,我喜欢安静,但我也害怕寂寞,太矛盾了。
我脱了衣服去洗脸,洗完就去冰箱里找东西吃,我不喜欢让自己空下来,就算是看电视也行,不然就去看书,我不太赞成人丑就得多读书这句话,我觉得漂亮的也得看书。
一自恋起来我就想笑,自己能把自己逗笑的那种。
所以高韧开锁进门,我还在笑。
“笑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你回来我开心的。”
“说谎之前过一下脑子。”他看了我一眼,把钥匙往一边一放。
我趴在沙发上,看着他,“为什么我每次说谎你都能看出来?难不成你是学心理学的?”
“我有脑子。”他把外套直接扔到了我头上,我拽了好几秒钟才拽下来,没事穿那么长的外套干什么。
我努努嘴,不理他,反正跟他说话,吃亏受罪的总是我。
“高总,方律师来公司处理的第一个case就是李秋那件事吧。”我问道。
“嗯,给他练练手。”他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我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苹果,我立马主动给他削,他继续道,“处理的还不错,赔款加道歉,叶家又吃了个哑巴亏。”
我笑,“怪不得我妈现在处处刁难我,我就知道她心里不痛快。”
“刁难?”
我缩了缩下巴,“中午说我爸住院了非要我立马过去看,我去了又说我打扰我爸休息,真是想找你茬,哪里都能找到,不过我习惯了。”
我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递给他吃,他把电脑拿出来搁在茶几上看文件。
“喂我。”他盯着电脑屏幕,面不改色。
什么?又不是小孩子,喂什么喂?
我还没反驳,他的手搁在键盘上敲着什么,我翻了个白眼,认命地喂他。
我经常在网上看那些秀恩爱的,都是男朋友宠着女朋友,老公宠着老婆,怎么到我这全不对,我到底造了什么孽。
“你跟安妮走得很近?”他没看我,问道。
我手一顿,心里发虚,“你怎么知道?”
他停了手,锐利的眼神看得我只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