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韧张开手抱着我,手轻轻在我背上来回抚摸,像是在平复我的心情。
我缓了一会,把那些照片摊开,一张张去找,找到之后递给他,我自己看都不看,“就是这个。”
他看了片刻,“过去那么久了,有情绪就放在心里,带着太多的情绪和感情去找事情的真相,容易偏离正确的方向。”
“可是我……”我还想争辩,转而仔细想想,他说得并没有错,“阿韧,你说三叔他明明就有这些老资料,而且还藏着掖着不给我,到底为什么?”
“也许他怕引火烧身。”
高韧的一句话在我脑子里扎了根,他说得对,如果这件事跟他有关,他一定不会想让我这样查下去,和我为敌,就等于和高韧为敌,所以他宁愿不打那份计划书的主意,也不想让我知道真相。
我神思凝重,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我知道我是一个偶尔冲动的人,但是我不允许冲动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坏我的事。
“凡事跟我商量,记住了。”高韧又叮嘱了一句。
我点头,可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能凡事都商量。
“对了,再过两天爷爷是不是要过寿?”我问。
他嗯了一声,“大后天。”
“礼物你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他看了我一眼,像是想看透我在想什么。
我应了声好,他没多问,我也就没多说。
高韧继续去工作,我就赖在他办公室里看那些照片,我把那张照片反过来扣在桌面上不看,去翻剩下的,这些照片拼凑在一起,真相呼之欲出,可是我缺少了一个为我讲解照片的人。
这个人,非高光伟莫属。
等到爷爷大寿的时候,我们就会见面,到时候我再试探他不迟,在那之前,我得给自己找点筹码。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有着温婉气质的三婶,还有眼里带着丝丝哀愁的安妮,好玩的还在后面呢。
我从高韧办公室溜出去找到赵湘,“湘姐,去玩抓鬼好不好?”
“抓什么?”她拧眉。
我压低了声音,“鬼。”
“怎么抓?”
“听我的。”我靠在她耳边把计划讲给她听。
她跟我比了个ok的手势,我这边也没闲着,我跟高韧打听了三婶住的地方,他一开始不愿意说,我再三保证只是小把戏他才告诉我。
下班之后,我和赵湘都待着赵湘的车里,她是行政一把手,公司给她配的车,但是安妮就没有了,她得自己打车上下班,我们跟着她的出租车一路绕,她去逛超市,我们就在外面等,她去蛋糕店里买蛋糕,我们也在外面等。
“湘姐,安妮姐果然是贤妻良母那一款的。”
“是吗?贤妻良母针对的是人家正儿八经的老婆,她是什么?只能算是个情人,还是众多情人当中的一个。”
我微笑,“你说的也对。”
赵湘评价安妮是戴着有色眼镜评价的,我有道德感,也知道安妮做的是什么事,我同样不耻,但是不会去辱骂,那是原配该做的事。
“出来了。”我道,拉低了我的棒球帽。
赵湘开车跟上她,见她进了一个小区,我们也跟着进去,是步行,这里车不给进,我们又是陌生的脸孔,所以要步行。
养情妇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要住的地方也不是像菜市场那样热闹的,相比一般人自然要紧张一些,谨慎一些。
我们跟着安妮进了小区,她那栋楼下面还有人盯着,我们不好上去。
“湘姐,我记得前几年这里的楼盘一出售就被抢空了,那时候房价四五万一平吧。”我跟赵湘闲聊道。
她点点头,“我比你入行早,那时候房子炒的不像现在这么热,四五万还算合理,这里算不上高档小区,应该是中高档。”
“你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吗?”我问。
“不能。”
我把地址一记,留下两张照片就要走,赵湘那么玲珑剔透人,怎么会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剩下的,就不用我了吧。”
我眨了下眼睛,“剩下的就等我消息吧。”
我们回到自己的车里,她开车送我到好打车的地方,我再打车去拜访一下我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三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叶凡,你好高总的感情很好。”
我一愣,怎么忽然说到这个,“湘姐,你怎么了?”
“虽然我已经是三十的老女人了,还不准主动要求吃点狗粮啊。”她打趣道。
我立马哈哈大笑,“这点要求我必须满足你啊,什么口味你的说,我管够。”
“去你的。”她佯装嗔怒道。
车里的气氛顿时挺欢乐的,她放了一首陈奕迅的歌,我跟着旋律缓缓哼了起来。
“你唱歌跑调啊。”她道。
我嗯了声,“我是属于原创那一款的。”
下了车,我立马打了另一辆车去拜访三婶,正宫娘娘住的地方果然不一样,半山腰的别墅,清幽雅致。
见我来,三婶亲自出来迎接。
“小凡?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实在太让我意外了。”
我笑,“三婶,我无事不登三宝殿,找三婶来聊聊天呢。”
她请我进去说,又是水果,又是曲奇的,她说饼干都是她自己烤的,刚刚才烤好,还很香,我吃了一快就竖起了大拇指,我实在难以想象,这么好的女人放在家,高光伟为什么还要出去偷腥。
“三婶,三叔今天不在家吧。”我隐晦地问道,其实我知道三叔不在家,他去安妮那里,要不然的话安妮买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三婶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落寞,“你三叔他忙。”
“忙着约会别的女人吗?”我爽快地接了她的话,看到她心痛的神色,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不该来招惹一个温婉如水的女人。
可是对不起三个字怎么都说不出来。
我沉吟片刻,又道:“三婶,三叔这样,你为什么要纵容?现在又不是旧时代,中国是一夫一妻制,你明明就知道他在外面养女人,为什么不管呢?”
“我……我……”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