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你完了，明天订婚，你现在在这打麻将，你看阿韧怎么治你。”易学东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抬起我那只好脚往他脚上一踩，“你搞清楚我是来帮谁的。”
“靠，脾气越来越大了。”易学东的脸皱成一团。
“我说让你过来，你聋了？”高韧抬高声音道。
我有点紧张，但是又不敢不过去，只能拄着拐杖走到他身边，还没站好，被他拎着脖颈处的衣服就往外拖。
我一手抓着拐杖，一手抓着脖子上的衣服，这特么是要勒死我啊。
高韧的生气我能感觉到，他一路把我拎到外面，给我的感觉就像气愤的老公来赌场上抓自己的败家娘们，可是我是来办正事的，又不是为了玩。
到了门口一辆车前，高韧直接把我塞进去，自己坐到驾驶座，引擎一发动就是一阵狂奔，我趴在座椅上像个八爪鱼，手能抓的，脚能勾的，我都用上了，这才保证自己没被甩到座椅下面去。
一路到了他住的公寓，车才停下来，我被颠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打开车门就要吐。
“沾到车子你自己洗。”他留下一句警告，自己走了。
我硬生生憋住了想吐的欲望，差点没把自己恶心死，下了车，我跟上他的脚步，进电梯的时候只敢站在拐角。
电梯门一开，他脚下生风走得飞快，我慢慢跟上，差点被他关在外面，我觉得我要是再不说点什么，这一夜就别过了。
“高总，我不是去玩的，也不是赌钱的，是去干正事的。”我跟在后面问道，其实我根本get不到他生气的点。
“什么正事非要在订婚前一晚去干？”他的质问让我语塞。
良久，我闷闷地说道：“我以为订婚只是走个过场。”
从决定了这件事开始，他基本上就没上心过，怎么到现在就突然上心了，这男人该不会是提前更年期吧。
“就算是我走过场，我也不准你走过场。”他一步步朝我走来，直到把我逼到电视墙边。
我脑子里蹦出野蛮两个字，“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你的保证我还能信？”他一手在我耳侧撑着强，一手捏着我的脸。
我口齿不清地吐出两字：“能信。”
他的眼神在我脸上逡巡，这个距离过于危险，我总觉得眨眨眼睫毛都会碰到一起。
“高总，明天还要忙着订婚，我晚上没吃东西，我想吃东西睡觉。”我打破了沉默，也打破了刚才那种暧昧的气氛。
他松开手，别开眼，也许是我眼花，我竟然在他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懊恼，我认错态度挺好的啊，他恼什么？
“多做一份，做到我满意为止。”
我哦了一声，没在意他刚才有些古怪的表情，有了第一做早餐的经验，这一次我仔细再仔细，争取一次过关，最好能让他不生气，不然这个小气的男人指不定怎么整我呢。
我现在真是人在屋檐下的真实写照。
冰箱里东西挺多，而且摆放整齐，我挑了几样蔬菜，又淘米做了米饭，看到榨汁机想到了关节每天必喝的果汁，不知道关姐看没看到我留在桌上的纸条。
又不是见不了面，我瞎想个什么劲。
我站着的时候，就找个支点让受伤的腿少受点力，这样可以摆脱拐杖，做饭也方便点。
“高总，吃饭了。”我随意一吆喝，然后把餐具摆放好。
高韧换了一身衣服，烟灰色上衣，灰色的长裤，连鞋都没穿就从书房出来了，看着他慵懒的装扮，我微怔，而后坐在位置上低着头。
他坐在我旁边，他动筷子我才敢吃，他尝每一道菜的时候我的神经都是绷紧的，生怕他因为一点小瑕疵就让我重做。
三道小炒都过关，我才松口气开始吃饭，不得不说我俩的战斗力很惊人，半锅米饭解决了，三盘菜只剩下了葱和生姜。
我洗完碗，又把厨房收拾了一遍，看到他在办公桌前用英语开会，我悄悄去了阳台，他的阳台布置的很好，有沙发，有植物，还有一个简单的小书架，摆的基本的都是关于哲学的书。
哲学这种东西我向来不看，我觉得人活一辈子就是来参透哲学的，我想自己去参透，不想去看那些东西然后往自己身上套。
我躺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放我那条腿，这样一睁眼就能看到天上的星星，要是这样睡着也不错。
高韧的公寓一看就是一个人住的，区域规划的很分明，虽然有的地方没有墙隔开，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要是说单独隔出来的空间我最喜欢的，就是我现在所在的阳台。
“叶凡。”
我一个激灵，马上起来，“在这。”
“去洗澡。”
“把你的东西放好。”他双手环肩，看着我白天搬过来的东西。
我点点头，拿着衣服去找他的衣柜，看到他单独留出来的空间时，我心里开始不那么抵触和他在一起的生活了。
“高总，我睡哪？”我抱着自己的睡衣，还有一个我习惯放在床上的布偶。
他似乎很嫌弃我的布偶，眼神一直停在上面，“扔了。”
我摇摇头，抱得更紧了。
“同样的话，我不想浪费口水说两遍。”他的语气带着警告。
我退后一步，“我可以不和你睡在一起，我可以睡远一点，但是我的布偶不能扔。”
“叶凡，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他眼神凌厉。
我还是摇头，不敢再吭声。
他伸手过来抢我的布偶，我死命地拽着不让他夺走，我和他争执不下，直到一声布片撕裂声响起。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霸道？！”我用力推了他一把，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他的手因为我的推搡松开了，被撕成两半的布偶其中一半掉在地上，我的心就像被人撕裂一样，这是我从西北带回来的唯一一件东西，这是我童年唯一一次美好的回忆，这是我亲妈熬了好几个通宵模仿别人家孩子买的布偶给我做的。
我蹲下身子把剩下的那一半布偶捡起来，眼泪哗哗地往下流，谁都有过去，谁都有不想别人触碰的东西，可他却亲手毁了我十四年唯一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