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放懒散倚靠着沙发，裴然只得去接，拿过药时，于简竟然开口叮嘱，“裴小姐，记得让程总别乱来。”
裴然登时闹了个满脸通红，差点夺路而逃，好在于简知道太过分会被程子放教训，便正经脸色告别。
裴然先是喂程子放吃药，这才送他出门，“于特助，路上小心。”
“多谢裴小姐。”于简道谢离开。
别墅里转眼剩裴然和程子放，没有外人在，她倒是没那么害羞，先去厨房淘米煮粥，而后温了牛奶端给在沙发上装病残的人。
“待会儿喝点小米粥再睡吧。”裴然道。
胃病发作起来到底如何难受她没体会过，但是想来不会太轻松，只能等药效慢慢发作，缓过那阵。
程子放附和提议，眼睛看着前方电视屏幕，忽然说，“看会儿电影吧。”
裴然也觉这是消磨时间的办法，走到碟片面前问，“想看什么？”
“都行，你选吧。”他没多说意见。
裴然指尖在碟片名字上划过，按照感觉抽取其中一张放进去。
屏幕显出莹莹蓝光，悠扬琴声抢先在画面前流泻出来，为增加气氛，裴然特意关了灯。
说是看电影，其实程子放心思并未放在上面，一是胃疼的他没法全神贯注去看，一是他想借此让裴然陪陪自己而已。
电影刚开场，他调整姿势靠在裴然肩头，拿起她的手在细细把玩，裴然的手匀称纤细，无论是弹钢琴还是拿画笔都是赏心悦目的，想着，他张手，交错穿过裴然的五指，缓缓收拢，形成十指交握。
裴然在看电影，任凭他闹腾也没分神，于是程子放脾气发作，掰过裴然下巴迫使她面对自己。
“你干什么。”电影正到关键时候，裴然略有不满。
“看着我。”程子放要求。
“恩，你说吧。”裴然点头，视线却偏移到屏幕去。
自己居然比不过电影，程子放皱眉，拉得裴然往下矮身，自己同时抬头跟上去，以吻让她回神。
程子放本想浅尝辄止，未料这女人就是毒，也是瘾，碰上就不舍得松手，越吻越深。
裴然喘不过气，拳头使劲捶他肩膀，程子放眼见她真的要背过气才恋恋不舍放过她。
“真笨，换气不会？”程子放笑话她。
裴然只顾换气，没工夫斗嘴，余光看见厨房雾气升腾，于是催促程子放赶紧起身。
程子放抬手，裴然从他腋下灵活钻出去，冲到厨房看见锅里咕噜噜滚开，顶的盖子开开合合，乳白色粥汤持续溢出来。
伸手关火，猝不及防汤水溅起，落在她的手上，裴然惊呼一声，客厅里的程子放唰的冲过来。
“怎么了？”他关切问。
裴然拂开水滴，没在意，“没事，你去坐着吧。”
她手背被烫红一片，程子放抓着她的手放水龙头下，灼痛的感觉平复许多，程子放仔细观察她手背情况，轻声斥她，“关火也会出事，你能做好什么。”
其实伤口小到可以忽略，裴然也没觉得多疼，可当有人真真切切紧张你，那细微的疼痛立即放大，让你觉得难以忍受。
无他，因为有人在乎。
裴然蜷了蜷指尖，安慰程子放，“我没事。”
他没做声，随手翻出药膏抹在伤处，然后开始赶人，“过去坐着，剩下的我来。”
明明他才是病患，却要反过来照顾自己，裴然深感自己失职，想说些什么来挽救。
“你如果还要动手，我怕小米粥不能安全进我肚子。”程子放率先洞悉她的心思，轻飘飘堵住裴然的嘴巴。
话到这份上，她自然住手，亦步亦趋跟程子放出门，看见空荡荡的餐桌，想起什么，又小跑着拿出两个碗。
对面坐下，程子放慢慢喝粥，裴然为陪他，也跟着喝，客厅里只有调羹碰撞碗壁声。
裴然拿出刚才找到的手机，解开屏幕锁，短信和未接电话接连跳出来，皆是来自对面那人的。
很简单的话，问她吃没，在干嘛，或者为什么不回话，直到最后一条映入眼帘：然然你是不是出事了？
时间在一个小时前，裴然估算时间，二十分钟后，他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
白粥升腾的雾气模糊眼眶，裴然握紧手机。
程子放看她停住，拿调羹“当当”敲着碗边，“好好吃饭，别玩手机。”
裴然放下，若有所思，直到程子放喝完粥，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突然抬头问道，“程子放，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程子放微怔，扬唇轻笑，“我对你好吗？”
利用小六工作为筹码，胁迫裴然，随后把她绑在自己身边，现在诸多干涉她生活，程子放不是好人，也明白自己所做的事情多坏，对裴然的话，他确有意外。
他做的很多事情常令裴然恼怒，有时候甚至希望时间倒流，和当初的他擦肩，从没认识过，而好坏曲直，她也分得清，程子放在很多事情上，确实处处替她着想。
原因呢？因为小时候的救命恩？裴然想，假如这样的事情再多来几次，他想必是分身乏术的。
她没往更深层面去想，是自己逃避还是觉得太过扯淡，没能辩出究竟。
“你对我好。”裴然确定。
程子放眼中极快闪过愉悦，颇为得意，“既然这样，以后少惹我生气。”他慢悠悠走往厨房，倘若身后有尾巴，现在肯定摇的很欢快。
……
程子放去欧洲的行程近在眼前，在家里将养胃病两天后，机票就由于简送来，是当天下午的，裴然惊讶之下，匆匆忙忙替他收拾行礼。
“怎么没早说在今天走？”裴然把堆在床上的衣服装点进行李箱，“临时收拾东西难免有差错。”
程子放穿戴好衣服，说，“行程也是早上刚定的，对方原定周五会谈，后来有急事要处理，只能改到明天。”
既然这样，裴然当然没好抱怨的，加快速度收拾好东西，送他出门去。
“在欧洲的时候自己注意身体，少吃医生明令禁止的东西。”裴然絮絮叨叨叮嘱，活像个老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