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诺轩终于舍得正眼看他，“要求没有过分之说，端看拿来换的筹码值得不值得。”
拿市场份额和竞标机会换取裴然平安，以程子放角度来看，确实值得，哪怕筹码加倍也还是值得。
这时候再讨价还价并无意义，程子放点头，示意他拿协议书过来。
裴然一直在注意这边情况，听见他要答应条件，双手撑在桌边，“子放，不行……”哪怕她不明白商场上的事情，也知道这定然属于过分要求。
程子放示意她稍安勿躁，秦诺轩接过协议，亲手递给程子放，他一目十行扫过，翻到最后落款。
确认了没问题，他利落签字，裴然眼睛顷刻泛红，她豁然起身，伸手要去拿协议，却被人抢先抽走。
她转身，朝抢走协议的人呵斥，“把那协议拿回来。”
他也是听命行事，拿过协议就站在角落默不作声，裴然要过去，程子放及时起身拉住她，把人揽在怀里低声安抚，“没事然然，还不相信你男人赚钱能力吗？”
事成定局，裴然没再胡闹，心里有些难受。
程子放继续劝慰她，“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
裴然跟着挪步，临走前，程子放顿住，没回头出声，“希望这次事情了结，秦先生下回能换个方式。”
秦诺轩没说话，茶杯拿在手里把玩，既然这招好用，那就决计没有只用一次的道理，商场对决，有软肋注定处于败方。
对于这点，程子放心知肚明，带着裴然就要离开，手刚要触到把手，门突然往里推进来。
吕歆从外面闯进来，冷然命令，“秦诺轩，给我拦住他们。”
许久没见面，相熟的两人各自都觉得陌生，程子放当然是万年不变的西装，只是周身没来得及收敛的气息太过温和，以至于受尽他冷漠的吕歆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
而吕歆今天穿着身黑色修身连衣裙，脚蹬黑色高跟鞋，气势凌人，看见程子放和裴然亲密姿态，眉毛微扬，更显戾气满满，握住把手的手加重力道，指骨泛白。
一字一顿，“秦诺轩，今天必须留住他么。”
程子放看着她，话却是朝着秦诺轩说的，“秦先生，希望你信守承诺。”
依照秦诺轩的性格，哪怕过后依旧会抓住裴然来做挟持的筹码，至少此时也会放他们走，然而，吕歆的存在，生来就是让他打破规则的，仅凭这句，他的心里就已经开始动摇。
他犹豫片刻，尝试劝告吕歆，“歆歆，这次我答应了……”
“住口。”吕歆横在门前，想到之前在酒店的遭遇，眼睛里愤恨溢出眼眶，明明她才是程子放正经未婚妻，只不过给了裴然一个教训，却被他那样对待，到底凭什么。
吕歆反手甩门，视线突然平移到秦诺轩身上，“你难道忘记我那次有多惨了？我躺在医院病床修养半月才能自由行动，今天，要是你放他们离开，从此以后你别再来找我。”
她边说边抬起胳膊，还没有完全消退的青紫横亘其上，管中窥斑，可以想象当时情况有多惨，秦诺轩没忘记，甚至历历在目。
他心里苦笑，什么底线规矩，在她面前当真是如有虚设，想着，挥手示意手下行动。
十来名保镖见状齐动，程子放蹙眉，冷言出声，“看来今天秦先生打定主意要毁约？”
“兵不厌诈，要怪只能怪你棋差一招。”他说完起身，正要去牵吕歆手，结果被她扭身躲开，他停顿半秒，负手往外走，“今天你们留在这吧。”
吕歆本来站在旁边，突然伸手指着程子放说，“到时候把他送我这里来。”
秦诺轩拳头瞬间握紧，克制着没出手阻拦，加快脚步跨出门，听到身后脚步声紧接着响起，他眉头舒展些许。
吕歆走到门边，突然想到什么，停步转身，看了眼裴然和程子放的姿势，冷笑几声，又走回茶桌边，悠然落座，“赶紧动手。”
她曾经因为裴然受苦，如今自然要看她怎么一点点还回来，至于程子放，她也要他在今天彻底明白，到底该选择谁。
这和她以往树立的形象大相庭径，以前她表现出来的形象都是文雅端庄的名门淑女形象，现今却是彻底颠覆，冷漠狠心，手段很辣。
程子放默默把裴然护到身后，低声嘱咐，“你站好，待会儿尽量往我后背躲。”
吕歆冷眸，指甲从木质桌面划过，护着吧，你越护着，我待会儿越要折腾她。
“哟，真热闹。”门没关，向子钰刚过来就看见里面剑拔弩张的情况，他有一下没一下抛着手里车钥匙，视线在里面寻梭过，看见吕歆坐在角落，暗骂了句蛇蝎毒妇。
他挥手跟她打招呼，“歆歆也在啊？真难得。”
吕歆手指在杯口流连，脑袋里想着之前的调查结果，程子放连同向子钰策划整场事情经过，前者作为幕后指挥，后者直接临场指挥，用个词来形容，也就是狼狈为奸。
单手支撑着脑袋，淡淡吩咐，“还在等什么？”
保镖闻声而动，向子钰把钥匙往兜里一揣，脑袋往边上一侧，躲过背后袭来的拳头，速度过快，带起细微风流。
他顺手擒住耳边手臂，左脚后移，半躬身腰腹用力，顺利把人掼倒在地。
嘭声闷响，他活动全身关节，笑容满面，“看来手脚还没生疏，子放，今天比比看谁放倒的多啊。”
与此同时，程子放也解决掉一个人，抬脚踹开试图靠近裴然的身影，抽空回答，“就这么点，还没过瘾就没了，不比。”
动静开始闹大，秦诺轩没等到吕歆出来，再次折身进门，她拿着刚签订的协议在细细翻看。
“退出土地竞标，割让百分之十市场份额，子放哥，你对她好的简直让我羡慕啊。”她抖动协议，拧眉不满。
裴然混乱中听见她声音，往那边一看，视线定在协议上，她一只手随意拿着协议，一只搭在桌面，姿态闲散。
迎面冲过来个人，程子放拉住她瞬间换位，伸手格挡同时，抬脚踹翻对方，这短暂变化，令裴然蓦然靠近吕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