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杰愤愤起身，临走前发誓，“以后我要往你咖啡里放泻药。”
裴然跟在他后面走，薄唇反击，“是吗，那希望你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走到外面，吕婳正在等她，不等裴然出声问话已经开口解释，“董事长让我跟您去他办公室，裴然姐，您先走吧。”
裴然脚步顿了顿，继而无声往前，脚步比起之前明显重了许多。
走到秦时樾办公室，正碰到玻璃门洞开，公司高层从里面鱼贯而出，裴然和吕婳让到边上等他们过去。
“裴然姐，我发现你打从我出现以来，就非常排斥我。”吕婳声音从身边飘过来，“我想知道这里面的原因，能告诉我吗？”
裴然垂目，掩住流露出来的冷光，“这是你的错觉。”
吕婳抱臂，“人天生对敌意有敏锐感觉，一次是错觉，两次是巧合，三次……那就是绝对的敌意，你说呢？”
她在说话间，对裴然已经改了称呼，去掉敬语后把自己放到和她对等的位置。
裴然没兴趣跟她玩虚与委蛇，报之以冷笑，“是吗？那看来我隐藏的还是不好，下次我会注意改进。”
话音落地同时，面前人影恰好走光，裴然率先推门走进去，吕婳望着她的背影，露出抹诡谲笑意。
“找我来有事吗？”裴然坐到办公桌对面，顺手抄起面前的圆珠笔把玩。
秦时樾听到声音，抬头匆匆看了眼，对身边还没来得及离开的秘书吩咐，“琳达，给她倒杯水，你先等我会儿，很快就好。”最后的话是对裴然说的。
琳达双手捧着文件夹，对裴然半鞠躬后走开了，走到半途碰到后面进来的吕婳，稍稍颔首，走出门外。
不到片刻，她再次回来，手里端着柠檬水和咖啡，分别递给裴然和吕婳，“请慢用。”
“谢谢。”裴然和吕婳先后道谢。
秦时樾处理完手头文件，抽出份文件递给裴然，“你先看看这份文件。”
文件只有一份，为免冷落吕婳，秦时樾便和吕婳谈话，“在公司这些天还适应吗？”
吕婳点点头，“都适应的，就是有些人际关系还需要慢慢去适应。”
秦时樾是见过裴然和她吵架的场面，于是下意识转头去看裴然，结果正巧对上她从文件中抬起的眼神，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好似在嘲笑他被美色所诱惑。
他讪讪挪开视线，说着场面话，“刚来都这样，等以后适应就会好的，咳咳……裴然，看完文件没。”
裴然视线如影随形，有如高密度红外线，势要把他透析个清楚明白，秦时樾脸皮再厚也抵不住这注视，只好转移话题。
“啪”裴然把文件夹盖好，放在桌面掉头推回去。
“看完了，需要我来设计人物？”她问。
秦时樾接住文件夹，“这款游戏对我们公司来说是次全新尝试，半全息模式会给玩家带来更好的游戏体验，但是相对来说也有很大风险，所以这将是盛世未来半年的挑战。”
“同时，也是对你的挑战，因为这种模式对人物造型也有很高要求，你有信心吗？”秦时樾双手交叉形成十指相扣搭在桌边沿。
涉及公事，裴然神色随之认真起来，认真考量片刻，点头说，“我可以尽力尝试，但并不能保证完全没问题。”
秦时樾挑眉露出笑意，他认识的裴然从来不会在困难面前退缩，敢这么说想来就是有八成把握。
他往后靠坐在老板椅背，指尖依次敲击桌面，“这次工作量很大，所以刚才我临时开了个会议，打算让房常乐和吕婳辅助你完成。”
办公室里气氛陡然紧张起来，秦时樾敲击桌面的速度减缓，视线看似在两人间梭巡，实际始终紧盯着裴然，生怕她出点猫腻自己没能及时反应。
裴然保持着沉默，这瞬间脑海划过无数念头，具体想了些什么，她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反正等她反应过来“好”字已经出口。
大战未能爆发，秦时樾几不可闻呼出口气，挥挥手示意吕婳，“你先走吧，我还有事和她说。”
吕婳点头，临起身离开前跟秦时樾道谢，“董事长，谢谢您对我的赏识，我肯定会好好干不辜负公司期望的。”
秦时樾保持微笑，“恩，加油，好好干。”
吕婳没再废话，转身走出门外，留裴然继续露出似笑非笑神色来，“哟，堂堂秦老大居然也会说加油好好干的话来，想当年我怎么就没这待遇呢。”
当初在国外她设计绘画方面受到阻碍想得到点鼓励时，秦时樾向来是把她拎起来一顿冷嘲热讽，直把她的自信和勇气摧毁的毫无存在才堪堪放过。
两种截然相反的待遇，把裴然骨血里的那股拗劲激起了，她双腿交叠、抱臂后仰，摆明要讨说法。
秦时樾看她这种模样就头疼，食指点点太阳穴，疲于应付，“裴然，听我解释。”
裴然，“那倒是说啊，我可没捂着耳朵尖叫‘我不听我不听’这种把戏。”
“她的背景没那么简单。”秦时樾简单说，“刚才的会议，有两个股东要求把吕婳加进这次设计工作，这种相对而言轻不足道的要求，我没理由拒绝。”
“哦？”裴然懒洋洋的端起茶杯，隔着水和玻璃打量他，“然后呢，你想说什么？让我别计较这次的事情？”
秦时樾点头，“从某种程度来讲，我是这么希望的。”
在裴然幻想中，此时她是应该硬气的说声做梦，可这话放以前，她会觉得自己太过强硬，容易给人添麻烦，放到现在，她有足够的底气，但还是念着情分没能出口。
对吕婳的那点膈应便从嘴边回到肚里闹腾着，觉得自己心肝脾肺肾哪哪都难受。
“秦时樾，你这放出去得被称声秦爷的，怎么还能被这些股东钳制？”正事谈完，裴然态度也松散下来，只是出口的话却还是颇显犀利。
秦时樾无所谓她的嘲讽，一摊手，态度自然说，“那有什么稀奇的，这么大间公司，不是完全属于我个人，有些意见，我该听的还是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