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凌修在书房工作的时候，周芝芝来给他送咖啡，似乎已经成了惯例。
凌家的佣人不敢抢她的活，周芝芝像往常一样，嘴角挂着温柔的微笑，敲门进了书房。
“凌先生，休息一下，喝杯咖啡吧。”
咖啡虽然是管家泡的，不过周芝芝从来没有说过，至于凌修会理解成是谁泡的，就是他的事了。
凌修低头处理着文件，听到她和软轻柔的声音，头也没抬，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没有别的反应了。
就算这身白色裙子遮挡了她的魅力，凌修也不至于无视的这么彻底，连看也不看一眼吧？
周芝芝气得咬咬牙，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不自然的笑道：“凌先生，不是说好了今天要休息的吗？你怎么又开始工作了？”
“不要紧，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回房休息吧，我这边不用你帮忙。”
凌修依旧是头也不抬，公事公办的回应了一句。
“哦……”
已经不能好好跟凌修交流了，周芝芝除了无奈的应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看来她距离能像夏默涵那样，一举一动都能引起凌修的注意，还需要很长一段路需要走。
周芝芝没有泄气，捏了捏拳，给自己打打气，继而打起精神向凌修告别，“那我就先出去，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凌修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出声叫住了她。
“芝芝，先等一下。”
从昨天被凌修教训一顿以后，再次从他嘴里听到“芝芝”这个亲密的称呼，周芝芝顿时心花怒放，嘴角的笑容敛都敛不住，眼里全是喜悦。
“凌先生，有什么事吗？”
极力压抑着那颗快要激动的越出喉咙的心，周芝芝努力平复心情，故作镇定的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表面上十分淡定，心里却早就已经高兴的笑要跳起来了。
“哦，我是想问问你，明天晚上下班以后有没有时间。”
询问的语气同样平淡无比，像是普通的询问天气一样，可是听在周芝芝耳里，却比最美妙的天籁还要动听。
“有，明天下班以后，我什么事也没有！”
这种开场白，像极了男人约女人出去的台词，尽管周芝芝不断的告诉自己，凌修不可能主动提出跟她约会，但是此情此景，又是这么暧昧的开场白，她还是忍不住想多。
想到了某些难以启齿的画面，周芝芝羞得耳根都红了，不安的捏了捏手指，小声呢喃道：“凌先生，有……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明天晚上我要去参加一个宴会，需要一个晚伴，不知道你能不能陪我去。”
明明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邀请，可是凌修却花了很大的力气才问出口。
虽然他只是邀请周芝芝当宴会的晚伴，而且夏默涵当初也是大力推荐周芝芝这个人选陪他出席各种宴会，可是夏默涵不在以后，他却忽然有一种背叛了夏默涵的罪恶感。
这种感觉的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凌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在他心里，周芝芝只是陪他去参加宴会，能跟其他的夫人太太有话可说而已，可是当他把挽在自己身边的人换成夏默涵，晚伴这个词却有了别的意思。
那本应当是他的伴侣才有资格站的位子。
可是专属于他一个人的终身晚伴已经离开，不知道去了谁的身边，他有必要为了一个莫名的称呼而内疚吗？
很快，凌修从愧疚中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了周芝芝，故作不在意的回道：“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就算了，到时候可能会跟其他总裁夫人打交道，挺麻烦的。”
“去！我当然要去了！”
大好的机会白白送到她手里，周芝芝怎么会轻易放过？
想也不想，周芝芝立刻点点头，珍重的回道：“我没问题的，夏小姐曾经教过我怎么跟她们打交道，我能去！”
周芝芝没有说，当时夏默涵说的，不仅仅是怎么跟那些高高在上的总裁夫人、千金小姐们打交道，更是传授了当总裁夫人的心得。
虽然只说了几句，夏默涵就反应过来，不过周芝芝差不多能领悟到，这个圈子里，尊卑地位观是很强的。
她是凌修的晚伴，在所有人当中，地位应当是最高的，对他人亲近一点叫平易近人，冷淡一点叫有气质。
只要她不跟夏默涵一样当个不敢还口的软柿子，基本上可以仗着凌修的名号横着走。
不过周芝芝的志愿可不仅仅是当个狐假虎威的纸人，她要让B市其他人亲眼看着，她周芝芝是足矣配得上凌修的！
“既然你没问题就行，明天晚上下班以后我们就去……”
上下打量了几眼周芝芝，凌修的视线在她素白色的长裙上打了几个转，不知道是在看裙子，还是透过裙子想到了买裙子的人。
周芝芝不开心的扬了扬眉，脆生生的问道：“凌先生，明天我能不能提前下班，回来换衣服？还是说，我要穿着晚礼服去公司？”
她知道凌修会在他办公室的卧室里放几件他和夏默涵的备用衣服，可是换做她，甚至没能跟凌修在同一件办公室办公，暂时就别肖想凌修的卧室了。
周芝芝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还没有能力要求更多，只想慢慢来，一步一步蚕食凌修对夏默涵的回忆，霸占凌修的生活。
“不用了，下班以后我直接带你去造型屋。”
凌修挥挥手，似乎对她自己做造型不太信任。
第一次跟凌修去参加舞会的时候，凌修也是带她去了造型屋，可是造型师和凌修一样，把她当成了小孩子，那种可爱的风格不是现在的她想要的。
既然要改变，就得改变的彻彻底底，不能老是在凌修面前表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想到这儿，周芝芝摇摇头，拒绝了凌修的提议，坚定的回道：“不用那么麻烦了，造型屋的衣服都不适合我的尺寸，我还是回来换衣服好了，我不怕麻烦的！”
麻烦一点，总比一辈子被当成长不大的孩子要好。
现在的凌修完全把她当成了晚辈，甚至可能在她成年以后，依然改变不了这个形象。
那不是周芝芝想看到的局面，所以她在改变形象这件事上格外固执。
凌修拗不过她，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带着一个小丫头去买衣服，既然周芝芝说没问题，那他就相信周芝芝一次好了。
“既然你坚持的话，那就听你的吧。”凌修已经做好了带着造型师去帮忙补救的打算，无奈的回道，“地点依然是在上次酒会的会所，让司机送你去。你七点钟在会所门口等我，我要晚一点过去。”
在会所门口见正好合了周芝芝的心意，这样的话，她就能当场给凌修一个惊喜了！
“我知道了，凌先生，还有别的事要吩咐我吗？”
只要不是让那些没有眼光的造型师祸害她的形象，周芝芝就没有别的意见，乖顺的低着头，看起来人畜无害，丝毫没有刚才的尖锐。
“没事了，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吧，晚安。”
凌修总感觉自己似乎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说，可是看着周芝芝的脸，他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虽然没有等到更甜蜜的告别，但是今天的收获已经够多了，周芝芝喜滋滋的冲凌修挥手道别，转身离开。
刚走到房门口，凌修忽然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再次叫住了要离开的周芝芝。
“芝芝，等一下，差点忘了，我还有一件事。”
如果是别的人敢这么三番五次的戏耍她，周芝芝早就记仇了，不过面前的是凌修，不管他做什么，周芝芝都甘之如饴。
“是，凌先生，有什么事？”
周芝芝的脾气很好，语气依然轻快，听不出任何的不高兴。
轻咳一声，视线错过周芝芝，落在了她旁边的装饰品上，凌修神色不自然的开口，声音比平时小了一度，“白天的时候，是我说话重了点，你不要放在心里。”
这……是道歉吗？
周芝芝愣了足足有一分钟，没有反应过来凌修这句话的意思，呆呆愣愣的看着凌修，反而把他看的不好意思了。
“当时我只是太生气了，才口不择言的说你没能力乱来，你不要当真。”
处在气头上的人是反应不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但是等周芝芝离开以后，凌修仔细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训斥，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说了那么重的话。
周芝芝的能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即使不是出身科班，没有系统学习过专业知识，但是做起事来，却丝毫不比那几个专业出身的助理逊色。
这么优秀勤奋的人才，可是他却说对方看不清楚自己的能力，这种极具侮辱和贬低的话，凌修以前想也不敢想象，竟然会是自己用来形容下属的评价。
不知道是不是跟夏默涵在一起以后，他的脾气变坏了，还是管家所说的，更像一个有血有肉、敢怒敢恨的普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