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特别冷,好在任少峰在房间搭了一个烤炉,我们围坐在一起,我透着指尖缝隙看着闪动的火苗。
火的炙热让任少峰的脸上有些红晕,我看着他的手指感觉很熟悉,因为这和那个人的手特别像,修长,温暖,那个名字好久都没有从我嘴里说出来,但我看着任少峰的脸,嘴里的名字脱口而出。
“少楠。”我抓住任少峰的手臂喊出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任少峰眉头皱了起来,他挣脱我的手,冷冷的说道:“你病了。”
是啊,我病了,还病的不清,这么近的距离我居然还能把人认错。
有时候我看着渐渐长大的难难,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离开那个房子的时候,任少峰给了我一点钱,他说,我回来的时候他会和我说一件事。
说实话,现在的事都引不起我的好奇心,因为心已经死了一半。
最后我随便的应付两句,把他甩在身后。
我去了很多的城市,大都是和他一起去过的,那里的记忆是快乐,但再一次的重游是寂寞,我去了很多不知名的乡村,最后,我自己更喜欢充满泥土的地方。
我听着小孩子整齐的朗读声,我停住前行的脚步,眼前的学校,让我想起了自己上学的年代,但时间久远的让我没有记忆。
但是难难以后也会上学,也会坐在教室里发出朗读声。
我站在学校的门口,迟迟没有离去,我的停留吸引了门口保安的注意,“你是那个学生的家长?”
保安是一个老爷爷,全身裹得很结实,外面套着一件军绿色的大袄子,一口黄牙,整个人看起来精神饱满,但他苍白的头发告诉旁人,他差不多70岁了,看着他我想起了过去的一段回忆,这位大爷和以前我上小学的保安大爷挺像的,这是我儿时读书为数不多的回忆。
我对这这个大爷摇摇头。
他没让我进,我也只能离开。
在我准备离去的时候,母亲训斥孩子的声音响起,这很平常,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很熟悉,我不会转头,也不会看见何柔。
我转身的时候,正好与她的视线对上,我们两个人都是一愣,因为太过于意外。
我们看着彼此都没有说话,因为都不能确认,对方是不是那个人。
最后。
“萧菲?”
“何柔?”
我们看待彼此的目光都不一样,时间的流逝和经历的一切,让我心如止水。
最后她把孩子送去了学校,保安是认识何柔的,在她的担保下,我走进了学校。
学校挺简陋的,墙壁都掉了漆显得很不堪,墙壁上有着水渍流下的痕迹,操场上有两桌破旧的乒乓球桌,铁做的围栏已经坏了,但依旧在用。
我和她坐在杨树旁的椅子上,她和我说,她结婚了,那个男人比她大11岁,她还给我看他们的照片,男人很黑,但他的笑容很憨厚,他手搭在何柔的肩上,脸朝身旁的女人靠去,说实话照片上的男女看起来并不是那般相配,但他们看起来很幸福。
她把自己手机的照片都让我一一看个够,她对我说,“经历的这么多,我还是没有忘记少楠,他会是我一生最难忘的回忆,我从乡下到城市再回到乡下,几经转辗回到了原点,有过辉煌有过心安,所以回到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我在这里成为了一名老师,每天看着小孩子纯真的笑容,我心里就踏实,也许是我现在同过去的心境不一样,我的老公是个很老实的男人,我对于他来说很重要,而我和他在一起很实在。”
最后一张照片是她年轻时候,照片里她扎着一个马尾辫,笑容和现在一样,那时她的眼神很清澈,但现在看过了太多,她眼睛里的东西就多了。
“对了,你的女儿呢?”
“她早就嫁人了,现在都是一个孩子的妈妈。”
“这样挺好的。”我看着她笑道。
我们说到后面,何柔问我过的怎么样?
我看着她,没想到自己内心一直封闭的,会对她坦白。
最后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和她说了一遍,包括任少楠离开我的理由,我说完以后,心里舒坦了不少,感觉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何柔听完并没有立即回复我,她看着我的眼睛瞪大了不少,最后她握住我的手说,“我和他至少有一段,我不认为他会因为这个抛弃你和孩子,一定有别的原因。”
我看着她的手,笑着摇了摇头,“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离开,我知道他已经从我的世界里消失。”说完我的吸了一口气,站起身,何柔也跟着站起身。
我看着她,感觉我和她的一切都可以遗忘在时间里,因为造成我和她矛盾的人,已经抛弃了我。
最后,我给了何柔一个拥抱,她让我留给她联系方式,我说我没有。
她看着我的眼里有些惋惜,我知道为什么,曾经一起走过的爱人,说分开就分开了,而且没有任何的语言表达,甚至连对方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
“以后有时间,我回来看你的,再见!”走的时候我朝她挥手,她站在枫树低下,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眼前的场景让我有点伤感,我心想。没有同任少楠当面分别也许是件好事,不用太伤感。
至少我流泪的时候他看不到。
离开了那个村庄,回到了云南,那个我最留恋的地方,可让我留恋的地方却没有让我心动的感觉。
因为心,早死了……
我走到以前住过的地方,老板娘还是很热情,但她并不记得我,毕竟来往客人那么多,我走过去的时候,老板娘以为我是住店的,把所有的住宿情况都说了一遍。
老板娘说的一句没差,还是我和任少楠来的时候,说的一样。
我问老板娘2楼的308房间还空着吗?那里是我和任少楠住的房间。
很幸运,那里还是空着的。
人总是很念旧的动物,就算某一个回忆在不停的伤害自己,可还是忍不住。
作为一个犯贱的女人,我脚步不停使唤的走到停放自行车的仓库里。
结果,那辆自行车不见了,连带着我的一丝念想也消失了。
离开了云南,我的最后一趟旅程是新加坡,柳倾曾经最落魄的地方,我走进那个昏暗的巷子,看着柳倾曾经住的地方,一切都变了,那个可怜的孩子长大了,可那个奶奶不见了,那个孩子不认识我,见我站在门外不停张望,他以为我是坏人人,悄悄的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