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景风慢慢抬起头,眼神挪到她脸上。
被他看着,顾菲的脸渐渐转红,“景少……”
可滕景风的眼神明显跟男人深情款款注视着心爱的女人不同,他的眼睛深不见底,藏着太多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滕景风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一颗红珍珠耳钉。
顾菲眼神微微一动,随即又恢复如常,唇角含笑,“送给我的吗?”
她的神色变化虽然细微,却没有一点逃出滕景风的眼睛。
他嘴唇轻启,说出的话字字让人心惊肉跳,“本就是你的。”
滕景风故意强调了最后两个字,尾音更是意味深长。
顾菲面色微白,避开滕景风的眼神,“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滕景风五指收起,将那枚耳钉卷进掌心,“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母亲送给你的二十岁生日礼物,会出现在我太太的病床前吗?”
“我……”顾菲的表情开始慌乱。
“今天下午的那个护工,就是你。”滕景风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顾菲,语气森然,让人如坠冰窖。
刚才还优雅喝着红酒的女人,此刻只剩狼狈,“景少,听我解释好吗?”
滕景风起身,显然没有打算听她废话。
“我们曾经在一起过,你也爱过我,不是吗?”顾菲努力维持着镇定,深情款款的注视着他。
滕景风背对着她冷冷一笑,“我们在一起的原因,你最清楚。”话落径直离开包间。
顾菲浑身一震,身体彻底僵住。
这一天她早有预料,可是到了眼前,心还是疼得窒息。
看着滕景风离开视野,眼神逐渐阴翳。
呵,滕太太,飞上枝头就以为自己是凤凰?然而,麻雀始终是麻雀。
医院。
柯亚去迎滕景风,却不敢看他。
滕景风随手把一个首饰盒扔到柯亚怀里,“处理掉。”
柯亚平时对景少吩咐的事情都会毫不迟疑地遵从。
但首饰盒不是女人用的东西吗,景少为什么会带这种东西回来?
莫非是做什么对不起少夫人的事了?
这次他没有保护好容瑾,心里充满了歉意。
就想着偷偷看一眼,然后告诉少夫人。
柯亚偷偷打开首饰盒,眼神刚刚触碰到盒子里的东西,他整个人怔住。
这不是顾菲小姐的东西吗?
“景少,您是不是已经……”柯亚似乎已经猜到景少做了什么。
滕景风看了容瑾一眼,走到柯亚面前将首饰盒盖上,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要告诉她。”
那个红珍珠耳钉根本就不是滕景风捡到的,而是他在去的路上托做珠宝的朋友帮他找的。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滕景风的计谋。
从监控里看到那个背影的时候,滕景风就已经有所怀疑,只是不太确定。
所以,他谋划这件事,只是想印证自己的想法。
“景少,真的是顾小姐吗?”柯亚提到那三个字的时候,颇为小心。
滕景风没有答话,但也没有生气。
柯亚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低头,眼神不经意瞥到首饰盒里放的标价签,仔细一数那串零,他彻底惊呆了。
就这两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居然要五百八十万!
景少以前从来不会花心思去讨好女人,作为他身边的秘书,也有很多女人倒贴,所以柯亚对女人的东西不是很懂。
当他看到这个标价签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辈子可能娶不上老婆了。
这笔钱都已经够开一家小公司了,居然要当成垃圾处理掉。
柯亚忽然想到了容瑾,少夫人平时看上去就是个勤俭节约的好女人,应该不想看到景少这么浪费。
“景少,红珍珠很罕见,而且非常珍贵,价值不菲,与其这样丢弃,不如拿给少夫人,也许她会喜欢。”柯亚对自己这个充满建树性的意见非常满意。
他相信,少夫人也会非常赞同自己的观点。
可是,为什么感觉气温突然低了好几度。
抬起头,对上滕景风眼睛的一刹那,柯亚才真正感觉到什么叫做“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我滕景风的女人,拥有的一切都要独一无二。”他扫了一眼柯亚眼里的首饰盒,“尽快处理掉。”
说完便转身,单手插兜走进容瑾病房。
柯亚回味着刚才景少的眼神,那种鄙夷与嫌弃,好像这价值不菲的东西真的是一件垃圾。
柯亚无比心疼地看了一眼,然后找了个垃圾桶,扔掉……
整个过程肉疼无比。
“水……”容瑾闭着眼睛,满头大汗,嘴里不停念叨。
滕景风接过水杯,扶着容瑾起来。
进得太快,一下子呛到,她悠然睁眼,眼前有些模糊,这个轮廓是——
“滕景风?”
“嗯。”全然不跟她计较称呼的问题。
“我是不是死了?”好像还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容瑾扶着头。
滕景风黑着脸没说话。
“我要是死了,为什么你还在这里,殉情了吗?”容瑾现在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说话张口就来,完全不过脑子。
柯亚有点担心,少夫人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景少会不会跟她置气。
但是景少的反应再一次超出了柯亚的预料,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把容瑾的头掰过来环在自己怀里,“嗯,我殉情了,跟你一起。”
柯亚的嘴角都在抽搐。
没想到有一天会从那个高高在上的景少嘴里听到这种甜到牙疼的话。
而且,他刚才是在跟少夫人开玩笑吗?
我天!原来景少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容瑾斜倚在滕景风怀中,夜色萧萧,这样的画面却美丽得缠人。
或许是听了滕景风的话,容瑾再无顾忌,她伸手环抱住滕景风的腰,“这样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