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容瑾慢慢睁开眼睛,一张清隽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滕先生。”
她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嘴唇张合间只觉头疼欲裂。
“你叫我什么?”
纠正了多少次,她怎么总是改不了口?
“我……”
容瑾正欲开口,滕景风的手温柔地落在她脸颊上,生怕把她碰碎了似的,“医生让你好好休息。”
她点点头,眼皮渐渐向下沉。
沉静的睡颜,让滕景风不禁弯起嘴角,他倾身向下,在她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
与此同时,病房门打开,老爷子气冲冲地闯进来,本来还想责问滕景风,但看到这样的画面,作势拿手把眼睛捂住,两指却留了缝隙偷看,生怕错过一个细节,“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滕景风没有回答,他优雅地完成了这个偷吻,面不变色心不跳地走到老爷子跟前,“您回来了。”
老爷子把滕景风往容瑾那儿推,“你们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然后快速的出了病房。
滕景风把容瑾的被角掖了掖,再唤柯亚进来。
“老爷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滕景风又把容瑾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一截,一副怕人偷窥的样子。
柯亚似乎也意识到滕景风这个异常的举动,他无语望天。
景少,少夫人是您的,借我十个狗胆我也不敢肖想啊!
“刚回来,直升机还停在医院楼顶。”
“法国酒庄的事情处理好了?”
“是的,董事长是听到风声,知道少夫人出事才连夜赶回来的。”
“知道了,出去。”
柯亚转过身,直到这时,眼神才敢稍稍活动。
老爷子摸出手机,找到“可爱的大孙子”一栏,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发送。
下一秒,滕景风的手机响了,微信栏显示——爷爷。
“景风,你可要抓住机会,爷爷的重孙就看你行不行了。”
滕景风黑脸,什么叫他行不行?
他有不行过吗?做爷爷的有这样黑自己孙子的吗?
还有,容瑾现在重伤躺在病床上,那个老顽童是想让他亲孙子去乘人之危?
滕景风不知哪来的脾气,把手机扔得老远。
“扣扣扣”。
以为是老爷子又折回来了,滕景风亲自去开门。
看到的却不是老爷子,而是一脸梨花带雨的容雨晴。
她进门后,一双大眼睛紧盯着滕景风,生怕他没看到自己流眼泪似的,还故意吸了两下鼻子,“姐夫,姐姐伤成这样我好难过,你看,我眼睛都哭肿了。”
容瑾眉毛动了两下,似乎很讨厌这个声音。
滕景风一直不喜欢容雨晴这种目的明显的刻意亲近,冷冷甩了一句:“她需要休息。”
这是在下逐客令。
可容雨晴从来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姐夫,我真的很担心我姐姐,让我留在这里多陪她一会儿吧。”
滕景风不堪其扰,正要叫柯亚进来赶人,老爷子却抢先一步,“这不是小晴吗,爷爷自己一个人玩得无聊,我们去打麻将好不好?”
“啊,爷爷,我不会玩麻将啊……”容雨晴朝滕景风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滕景风哪肯理会她。
“走吧走吧。”容雨晴被老爷子硬拽着拖走。
“我……”容雨晴明明不想去,又不敢拒绝老爷子。
滕景风回到病房,刚坐一会儿,又有人敲门。
看了容瑾一眼,确定她没有被打扰,才去开门。
门口站的女人看着眼熟。
“景少您好,我是Wendy,sunny集团艺术总监,之前见过。”她大方地伸出手,滕景风手插在裤兜里,没有动作。
容温悦缩回手,神情不变。
见滕景风不理会自己,便直接说明了来意,“我们沈总是跟容小姐一起受伤的,所以……”
“她是滕夫人。”滕景风纠正道。
他不喜欢别人叫容瑾容小姐,明明她已经嫁给自己,已为人妻。
而且沈承岳的人这样称呼她,滕景风尤其不舒服。
容温悦莞尔,“对不起,我想找滕夫人了解一些当时的情况,她跟沈总在一块儿,应该了解当时的情况。”
说起当时的情况,滕景风心里莫名泛起一股酸意。
容瑾在生死一线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不是自己。
万一容瑾口中说的答案偏偏是自己最不想听到的。
到时候,他这份感情又当如何自处?
“她睡着了。”
见滕景风冷脸,容温悦点点头,“我听说景少是跟着救护车过去的,可以跟我谈谈吗?”
滕景风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容瑾,吩咐柯亚好好照看,然后跟容温悦一块儿去沈承岳病房。
沈承岳闭着眼睛,不知情况如何。
“沈总腰部被刺伤,伤到脊椎,可能要在床上躺三个月,万幸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滕景风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沈承岳的伤是为容瑾才受的,而他连为她受伤的资格都没有。
容瑾病房。
一个身穿护工服戴着口罩的女人,提着水桶和拖把站在门口。
柯亚拦住她,“干什么?”
女人声音有些沧桑,“打扫病房。”
柯亚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收回手,“快一点。”
女人进去后,仔细拖着地,柯亚看了两眼就没再注意。
这时,女人提着装满水的红色塑料桶靠近容瑾,在柯亚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把水桶压在容瑾的氧气管上,随后拿着拖把离开。
柯亚没有注意她手上少了东西,随手将病房门关上。
容瑾在睡梦中,忽然感觉有人扼住自己的脖子,她挣扎着,张开嘴大口呼吸。
然而这样的举动毫无助益,空气越来越稀薄,她渐渐喘不上气……
容温悦送滕景风从沈承岳病房里出来,“谢谢景少。”
滕景风没有理她,回头去找容瑾。
“没事吧?”滕景风问站在门口的柯亚。
“景少放心。”
滕景风推门进去,一眼便看到呼吸机上的线条已经接近直线。
柯亚慌了。
滕景风快步上前,看到那个压着氧气管的塑料桶,一脚狠狠踢翻,“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