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
默叔在黑暗之中轻唤了一声苏乔臣，可是没有一丝回应。
现在是白天，但是苏乔臣将窗户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就连主卧之中的灯，也全部被他用手砸碎，他不许，有一丝光亮进入自己的视线之中。
这样的情况已经一个星期了。
默叔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从邺城电视台回来，昏迷之中的苏乔臣苏醒之后，就像发了疯一样，疯狂悲戚，砸碎了主卧之中所有的灯，手上鲜血淋漓的伤口自愈之后又被伤害，就这么周而复始。
默叔在黑暗之中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血精胶囊和水放在了床头柜上，连续几天的抹黑，已经让他能够在漆黑的主卧行动自如了。
“老朽知道您心里头憋屈，难受，可是……掌柜的，您活着不是为了顾灵倾一个人，而是为了伏夜整个家族，希望您能尽早好过来。”
默叔说完，黑暗之中仍旧是没有一丝回应，他早已习惯，便转身走出了主卧。
“默叔，付华年来了……”
胖子忽然走进来，小声说了一句，默叔眉眼一挑，打开了电子眼，看见了门口的付华年。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手里拿着那日在风和体育场得到的资产转移协议确认书，叫嚣着。
“苏乔臣！你个卑鄙小人，你敢骗我，你出来！你出来！”
付华年一边叫嚣着，一边对着苏家别墅的玻璃门拳打脚踢，情绪几近崩溃，默叔看着他这般失态的模样，冷笑了一声，起身朝着大门走去。
“胖子，叫人一起到门口去。”
胖子听默叔说话，瞬间就能明白默叔的意思，点头应允，就去招呼人去了。
付华年对着玻璃门正拳打脚踢着，玻璃门忽然打开，他一脚踹空，身子直接栽了进来，重重地摔在了默叔的脚下。
默叔看见付华年狼狈的模样，冷冷一笑。
“付先生一见面就给老朽行这么大的礼，老朽真是受宠若惊啊……”
付华年听见默叔调侃自己，气恼地从地上爬起来，将合同甩在了默叔的面前。
“你们骗了我，这合同根本就无效，我这几天拿着合同去苏氏百家的各个分部，根本没有一家承认的，你说，你跟苏乔臣到底是耍了什么把戏？”
付华年满脸怒气，默叔却平静的很，他慢悠悠地弯腰捡起地上的合同。
“付先生啊，你看看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生意人，也没有能力去掌控好一个公司，连一份合同都看不明白，怎么还能在这里理直气壮的叫嚣呢？老朽都替你害臊。”
“你少说废话，也不必激怒我，我只知道，他苏乔臣答应我的，分我一半的苏氏百家，这合同无效，你们赶紧弄一份有效的来！”
面对付华年的要求，默叔跟胖子带来的一众人好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让本就尴尬的付华年彻底下不来台，直接恼羞成怒。
“你们说话不算是吧，我亲自去找苏乔臣，他今天要是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我照样能把顾灵倾从天涯海角给抓回来！”
付华年说完，就要苏家里面闯，默叔听见他提顾灵倾，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苏乔臣此时此刻，是万万听不得顾灵倾这个名字的。
“胖子，给他一点儿教训！”
默叔冷言示意胖子动手，胖子招呼身边的人，上前拦住了要往里闯的付华年，纷纷从腰间抽出了木棒，这木棒的上头摸着银粉，付华年一看，胆怯地后退了几步。
“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伏夜家族的，你们要是弄死我，苏乔臣也不会饶过你们吧？”
付华年清楚地知道，苏乔臣就算是再恨自己，也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在这个伏夜已经濒临灭亡的时代。
“看来你是知道掌柜的对你好啊，可是你怎么对掌柜的的？掌柜的几次有心放过你，不计较你的身份，可是你呢，风和体育场上，你那根银签子，若是正中掌柜的心脏，如今，你就成了最后一个伏夜了，但是若真是那样，老朽宁可让伏夜家族灭亡，也绝对不会留你在这世上苟活！给我打！”
默叔一声令下，气力浑厚，胖子一众人上前围攻付华年。
这摸了银粉的木棒，虽然对付华年的身体有伤害，但是因为只是击打，并不会造成致命的伤害，只不过会让付华年身上的伤口，不会像普通伤口一般，那么容易自愈罢了。
付华年惨叫着，身体不断冒出滋滋的声音和烧灼的白烟，不一会儿，就从尖锐的叫声变成了无力地呻吟……
“停吧！”
默叔看差不多了，便叫胖子停了手。
此时的付华年已经是满身伤痕，嘴角渗着血色，双眼无神地躺在地上，样子凄惨不已。
默叔上前，蹲在了付华年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付华年的脸颊，发出啪啪的响声。
付华年被默叔这么一打，无神的双眼游离了一下，聚焦看向了默叔，眼中冒出了恨意。
“你……我……要弄死你们，我死……也要拉着你们同归于尽！”
付华年最终呢喃着仇恨，默叔冷笑，将合同最后一页展开放在付华年的面前。
“知道你为什么什么都得不到吗？就算同等为人，也有高低贵贱之分，你啊，就是认不清楚这个，早在你在苏家帮忙那会儿，掌柜的就有心思让你掌控苏氏百家，还让我虚心教你管理公司的事务，可是你当时把心思全部放在私仇和顾灵倾的身上，什么都没学到，看这儿！”
付华年看着默叔手指向的位置，是合同最后一页的印章。
“看清楚了吗？”
付华年眯起眼睛，这才终于看清楚，那印章根本就不是苏氏百家的，而是一个没听说过的公司名称，而自己，关注点一直都在苏乔臣的亲笔签名上，以为只要有了苏氏百家总裁的签名，就是拿到了王牌。
“老朽之前教过你，因为总裁的签名很多地方能够拿到，所以在核实所有重要文件的时候，公司总部的印章是第一核对标准，印章不对，你就算是有多少掌柜的的签名，也是废纸一张，当时我做出这个假合同，还生怕你真的能看出来，毕竟，老朽确确实实是教过你的，可惜啊……你没有好好学着。”
付华年错愕地看着合同上的印章，记忆之中模糊记起默叔曾经教过自己这些，不由地悔恨不已，气地咬牙切齿。
“其实今天你来，老朽应该杀了你！”
忽然，默叔的语气变得无比冰冷，这冰冷，让付华年不禁浑身一颤，刚才的嚣张跋扈瞬间消失。
“那日在风和体育场，合同是老朽做的手脚，掌柜的是当真要分给你一般的资产，我知道你心思不纯，却没想到，你能心狠手辣到要杀了掌柜的，你这样的，就算是伏夜，也是万万留不得的……”
“你……你想干什么？”
付华年感受到了默叔的杀意，踉跄挣扎着后退。
“我要是想杀你，刚才就不会只用摸了银粉的木棒打你了，付华年，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在做任何危害苏家和掌柜的的事情，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在你是伏夜家族血脉的份上饶过你，若是你还是不知悔改，就算是违背掌柜的命令，我也会杀了你！滚！”
默叔厉声呵斥付华年，付华年忍受着浑身的痛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满脸不甘地朝外走去，走到门口，却忽然停了下来，犹豫地回头看向默叔。
“我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想安安稳稳地活在这个世上而已，我手里已经没有血精胶囊了，若是这么下去，我不敢保证我自己能够做到不伤人，所以……”
付华年欲言又止地看向默叔，默叔听完，瞬间明白了付华年的意思，他这是再跟自己要钱呢，轻蔑地看向付华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支票。
“这是一百万，但是不是让你坐吃山空，仅仅靠着一百万供给血精胶囊，你也坚持不了多久，拿这些钱，做点儿小买卖，我是不会无限极地帮助你的，你好自为之！”
默叔说完，将支票扔在了地上，付华年连忙上前捡起，急匆匆地消失在了默叔的视线之中。
“甘默……”
付华年前脚刚走，苏乔臣就从主卧里面出来了，大概是被付华年撕心裂肺的惨叫给惊醒。
默叔看见苏乔臣，脸上的惊喜难于言表，兴冲冲地走到了苏乔臣的身边，看着苏乔臣现在正常的五官，应该是已经吃下了血精胶囊。
“掌柜的，您肯出来了？”
“帮我收拾一下，我要去找女人。”
“啊？”
“听不明白吗？我要去找女人……”
苏乔臣冷漠地重复了一句，伸手拨了拨自己凌乱的头发，转身走了进去。
默叔微蹙眉头，知道苏乔臣还是没有完全转变回来，可是又不能强硬逆他，便跟着走了进去，伺候苏乔臣整理洗漱。
还跟之前的苏乔臣一样，帅气挺拔，只是，双眸之中少了所有的温情，只剩下了冷漠。
“付华年来过了？”
苏乔臣问了一句，默叔一愣，这个问题的答案自然是明显的，明显的是，苏乔臣问付华年自然也不是真的问他。
“哦，是，上次合同资产转移的事情，合同上面的章印是假的，苏家的一半仍旧在我们手里。”
“哦……”
听到苏乔臣冷冷的回应，默叔知道，自己回答的，并不是苏乔臣真心所问问题的答案，看来，还是再问顾灵倾。
默叔也只有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