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是吗……”
苏乔臣眼中的怒气忽然渐渐消散，弥漫上眼底一股冷意，幽幽地询问了付华年一句。
付华年微愣，苏乔臣已经显现出了血眸和獠牙，杀意显露，慢慢地走近付华年。
付华年微眯双眼，并没有被苏乔臣的杀意被吓住，就在苏乔臣走到他的面前时，他再一次开口。
“我好没说完，苏乔臣，上一辈的事情你我无法左右，也没有参与，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么卑贱地出生，可是我有的选吗？你要为了这个杀我？”
付华年倒是显得无辜了起来，苏乔臣微愣。
“你以为你是为自己的身份死的？不，是杀人，我们伏夜被吸血鬼猎人诅咒杀戮，就是因为有伏夜伤人，让他们以一概论，若是伏夜家族的祖辈还活着，也容不得杀人的事情。”
“得了吧？刚才易允川要杀我，你不也阻拦了吗？你的愤怒，就是因为我的身份，你之前屡次放过我，是因为你相信我之前的话，你觉得有愧于我，所以才放我的，不是吗？我拜托你，不要把自己伪装的那么伟大，这个样子很恶心……”
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苏乔臣沉默。
“你不能杀我……如果你想跟顾灵倾像普通人一样白头偕老，拥有自己的孩子，你就得留着我，我相信你跟我的感受是一样的，几百年了……我已经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活腻了，你也不忍心让灵倾伤心吧，想想于青艳，她死之前你没在，可是我看到了她的样子……”
付华年的话像是魔咒一般，困顿着苏乔臣的心。
“于青艳真是太老了，她的内脏就像是老化的机器一样，我看见她身上插满了管子，可是那时候于青艳还是有意识的，甚至是可以说，清醒，也许是回光返照吧，她的眼角一直不停地滑出来眼泪，浑身抽噎，大便和小便统统不受控制，流了慢慢一病床，就这么苦苦挣扎了两个多小时，死在了又脏又臭有痛苦的……”
“别说了！”
苏乔臣难以遏制自己脑海之中的想象，并且联想到顾灵倾的身上，这让他不由地痛苦万分。
“让你活着，你就能改变吗？”
看到苏乔臣动摇，付华年连忙继续说了下去，可是苏乔臣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越发精神的面貌和有力的语气。
“当然，当年谢家给我们伏夜家族下的诅咒，把他们吸血鬼猎人的三姓氏也连累其中，诅咒消除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下诅咒者跟被诅咒者一方完全消亡在这个世界上，诅咒自然会解除，如果你杀了我，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伏夜了，这件事情，易允川知道，他只要通知剩下的吸血鬼猎人家族，联合起来，杀你一个不是难题啊。”
付华年说的倒是实话，虽然易允川现在表面看起来，根本就没有要除掉苏乔臣的心思，可是谁知道以后呢，万一呢……
谁不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再说了，易允川对顾灵倾的感情，不必苏乔臣少。
见苏乔臣沉默，付华年觉得自己说的话确实是起到了作用，眉眼微挑，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你留下我，我保证，接下来的日子不再杀无辜的人，专挑吸血鬼猎人家族的后裔来杀，我之前隐匿的那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调查吸血鬼猎人家族，起初是因为他们家族的人多，我只能远远留意，可是后来，随着诅咒反噬的作用开始，三姓氏家族的人越来越少，有的人因为怨恨祖先留下的诅咒，不结婚，不留后人，现在，谢家，王家和易家，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个人，而且，大都是幼子。”
“你想干什么？”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杀光他们，诅咒解除，你就可以跟顾灵倾有正常地结婚生子了呀，至于不死之身，我可以给你喝我的血，不死之身跟诅咒一接触，你就是个普通人，你可以跟顾灵倾双宿双飞，多美啊……”
付华年努力帮着苏乔臣憧憬以后的生活，苏乔臣不安地搓着手掌，眼中的猩红和獠牙也因为不稳定的情绪忽隐忽现。
“怎么样？这种事情你没办法做吧，灵倾跟易允川的关系很好，你没法下手的，只有我……你也完全可以相信我，因为我也是伏夜，我也想解开诅咒，可是你若是杀了我，你就是伏夜家族最后一个了，到底敌得过敌不过吸血鬼猎人，你自己……掂量……”
付华年的话在苏乔臣的耳边回荡，已经完全让苏乔臣失去了注意力，因为付华年说的，对于苏乔臣来说，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苏乔臣对于自己跟顾灵倾的未来，但凡有一点儿希望，他都愿意去试一试。
可是现在付华年说出的选择，让他太过为难。
他不想杀人，不想害人，就算是吸血鬼猎人家族的后裔，他也不想动，毕竟，他们跟诅咒，没有关系，还是受害者……
此事在门外的易允川已经等得是焦急万分，生怕再有什么变节。
“时间太长了，不行，我要进去看看……”
易允川心里很不安，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转身刚要推门，忽然听见顾灵倾家里发出了一声苏乔臣的惊叫。
“啊！”
“是乔臣！”
顾灵倾一听是苏乔臣的尖叫声，不等易允川反应，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乔臣！”
推开门进去的易允川和顾灵倾，看见苏乔臣痛苦地倒在地上，右腿上插着银签，皮肉碰触银签，发出滋滋的焦灼的响声，苏乔臣痛苦地在地上扭曲着。
“付华年呢？付华年去哪儿了？”
易允川冲进来看见了空荡荡的沙发和打开的厨房窗户，激动地质问苏乔臣，被顾灵倾伸手一把推开。
“他受伤了！”
顾灵倾怒吼易允川，易允川伸手将苏乔臣右腿上的银签给拔了出来，苏乔臣痛苦地叫了一声，不过银签拔出之后，他稍稍平稳了一些。
“付华年跑了……”
苏乔臣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大开的窗户，而易允川现在，几乎是暴怒。
“你说实话，苏乔臣，是不是你放走他的，是不是？”
易允川揪起苏乔臣的衣领质问，他的质问让顾灵倾有些蒙圈。
“你疯了吧？易允川，乔臣怎么会放走付华年呢？”
“怎么不会！我就知道一定会出事，你还相信他，他就是个伏夜吸血鬼，你相信他？我都后悔我相信他！”
易允川罕见地冲着顾灵倾怒吼，顾灵倾愣愣地看着他，苏乔臣也不辩解，似乎易允川话中似乎是另有隐情。
“什么意思啊，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易允川气恼地呼呼喘着气，蹲下身子，怒瞪了一眼苏乔臣，然后转眼看向了顾灵倾。
“刚才付华年的伤势，就算是死不了，休息一个小时也最多是能移动身体，可是根本就不可能有力气去刺伤苏乔臣，然后翻窗逃跑，除非……是有人给他服用了血精胶囊。”
顾灵倾一愣，回头看向了地面，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沙发旁边的地上有一个塑料圆盒，像极了苏乔臣平常带血精胶囊的药盒子，只不过刚才情况危急，她没在意，现在回头仔细一看，的确就是苏乔臣的药盒子。
“真的是你吗？”
“不是……灵倾你相信我，我没有……额……”
苏乔臣解释着，顾灵倾有些犹豫，可是易允川是完全不相信苏乔臣的话。
“你说不是你……那付华年有本事跟你争抢血精胶囊吗？你说啊！”
“我……”
面对易允川的质问，苏乔臣顿时语塞，为难地蹙起眉头。
“不对，乔臣根本没有理由放走付华年啊，虽然他们是同族，可是付华年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微博热点的事情你们忘记了？不可能的，允川，一定是你误会了，说不定，付华年本来就有血精胶囊呢，他毕竟在苏家住过的。”
“呵呵……”
易允川听着顾灵倾为苏乔臣的解释，无奈地冷笑。
“要理由是吧？好，我告诉你理由，伏夜家族身上的诅咒不是无解的。”
“你的意思是，可以解开诅咒？”
顾灵倾兴奋地看向易允川，易允川沉默地朝着她点了点头。
“没错，可以解开，但是方法很残忍，就是要下诅咒和被诅咒的其中一方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换句话说，要么，是他们伏夜家族灭亡，要么，就是我们吸血鬼猎人家族的三姓后裔灭亡，诅咒自然就会失效。”
原本兴奋的顾灵倾，听到这个条件之后，神色有黯淡了下来，有办法跟无法做到的办法，难道有什么区别吗？
“所以，你是说……”
顾灵倾迟疑地看向易允川。
“没错，如果付华年活着，苏乔臣的伏夜家族就多了一个筹码，并且……付华年现在是个疯子，是个杀人魔头，放他出去，他可以为了解除诅咒而去杀害我们家族的人，苏乔臣！亏我为了道义不暴露你的身份，对比也没有坑害之心，可是你呢！”
顾灵倾第一次看见易允川这般激动愤怒的模样，还真的有些吓人。
而听了易允川的话，顾灵倾也不由怀疑地看向了苏乔臣，为了解除诅咒，跟自己好好在一起，她不知道，苏乔臣究竟会做到什么程度。
“灵倾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苏乔臣话音刚落，易允川上前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记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