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琛皱眉看着眼前的人,鞋子上沾着厚厚的泥土,衣服上到处都打着补丁,皮肤粗粝,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伊一怎么会跟这样的人有交集。但出于想要见到伊一的渴望,还是决定听这个人说完。
“我得先问问,你会那个姑娘做什么坏事不?”农妇开口生硬而直接地问出了这句话,霍霆琛的这一生中,除了自己的亲爷爷,还没有人跟他这么说过话。
旁边的人皆是脸色一变,想要阻止这个农妇继续说下去。霍霆琛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对伊一的关心,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升了上来,这世上除了他,原来还是有人在乎伊一的。
他挥了挥手,示意助理退回去,“当然不会,她是我的爱人,我以前犯了错,现在想把她找回来好好弥补。”
农妇咧嘴一笑,“那就好,我就不怕亏心了。原来你们吵架了啊,我就说伊老师心情怎么总是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要不是我这次出来看到广告,还不知道你找她呢,媳妇啊,是用来疼的。”
霍霆琛点头恍然,难怪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伊一的痕迹,她跑到了现代社会文明之外的角落。霍家势力再大,除非巧合,也是找不到的。
他跟着一起几经辗转回到了那个小山村,出发的时候还是早上,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饶是霍霆琛身体素质极好,此时也不免有些狼狈,头上还挂了几个草叶。
“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就能看见你媳妇了。”
霍霆琛顺着田垄走了下去,远远的看见有个人坐在夕阳里,整个背影都被镀成了暖黄色,却莫名地透出萧索的意味,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他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喉咙发干,整个人都在颤抖,开口念出了那个已经呼唤了成千上万遍的名字,“伊一。”
“你来了啊。”那个单薄的背影始终没有回头,只是这么淡淡的问候了一句。
霍霆琛设想过很多种重逢的场面,伊一可能会夺路而逃,可能会打他一顿,可能会大哭一场,然而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能如此轻描淡写,好像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一样。
霍霆琛走过去坐在伊一身边,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瞬间心疼起来,这上面多了一层薄茧,再不复当年的柔嫩,眼框湿热,忍住酸涩像她一样看向前方的夕阳,“我来了。”
真没想到,他们还能手拉着手看落日。
最后一丝光亮隐在了地平线之下,伊一转过头来,“你来干什么?”
话里行间冰冷的不带一点人情味,霍霆琛却欣喜若狂,只要伊一愿意跟他讲话,什么样的态度他都不介意。
他激动地伸出手捧起了伊一的脸庞,在看见她脸的那一刻,动作瞬间僵在了原地。伊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和生机,眼神空洞,简直像个机器人一样。
伊一没有理会他的震惊,自顾自地说着:“你要带我走吗?可我觉得在这里很好,没有人会伤害我,没有人会知道我以前的那些丑事,我第一次真正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