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之后,孟欣童每次都会在季海川走之后,去小卖部里学着他买火腿肠,并将它喂给那只流浪的猫。
那只猫有一对异瞳,额头上的毛发秃了一圈,孟欣童看着面前的这只猫嫌弃的撇了撇嘴,“你真丑啊。”她开口说道,却仍旧学着季海川的模样温柔的摸了摸它的猫头,起初它还有些不愿意,可喂得久了便也顺从了孟欣童的蹂躏。
“果然是只艳俗的猫,谁给你好处你就对谁好。”孟欣童常常在喂它的时候自言自语,眼中闪着暗淡的光。
可就在第十天时,她成功的获得了那只流浪猫的信任。
孟欣童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她从书包里掏出了美工刀,将那只在自己怀里温顺蹭着她手臂的猫,狠狠捅死,最终将它的尸体丢在了巷子里。
第二天,当季海川来到巷子里寻找那只从未缺席的流浪猫时,却最终在巷子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它的尸体。
孟欣童看到他的身子有些颤抖,她看到他蹲下身不可思议的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具冰凉的猫尸,她听到他的呜咽声。
那一刻,孟欣童竟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为了跟踪季海川的行踪,孟欣童甚至拒绝了司机的专职接送,固执的买了自行车,想要自己骑车上下学,这样她才有跟多的时间去了解那个人。
自行车刚买来时,她还不会骑,摇摇晃晃的每次没骑一段路就会重心不稳,随后连人带车摔倒在地,每次摔倒时都会引来一片人的嘲笑。
多半是些刺耳的话,“好好的大小姐不做,偏偏要学普通人的生活,真是脑子有问题。”
在她们的世界里,她是高贵的,触手便可摘星辰,但她却要将自己跌落在尘埃里,卑微的像身边的每一个人。
季海川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伸出一只手在她的眼前。
看着那只近在咫尺的手,孟欣童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很快,她犹豫的伸出了手搭在他的掌心。
就像一个乞丐触碰到了贵族的衣角。
“穿裙子还骑单车。”这是季海川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听上去冷冰冰的,却总让人觉得暧昧不明。
“那骑车应该穿什么。”孟欣童从来没想过,骑自行车还有不能穿裙子的规定,她有些不开心。
季海川抬眼看着她,随后用手指了指一旁驻足观看的那些女生,淡淡的道:“喏,裤子。”
那天季海川让她坐在自己单车的后座,他骑的很快,燥热的风将他白色的T恤吹得鼓鼓的,孟欣童害怕的咬紧嘴唇,生怕自己不争气的惊呼出声。
“怕就抱着我。”这句话说出口时,季海川的脸也浮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红晕。
随后孟欣童冰凉的双手便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环住他的腰。
就那样,季海川负责起了她的上下学接送,孟欣童本想拒绝,可他的理由竟然是:“你太笨了,单车这种东西一时半会学不会的,所以我先担起这个重任。”
这是孟欣童第一次听到季海川说那么多的话,虽然听上去是一件不亏本的买卖,可那句“你太笨了”,却让孟欣童觉得极为刺耳。
孟母看到季海川送孟欣童回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反驳,毕竟那可是第一名,是不可能带坏自家女儿的。
听了季海川的话,孟欣童第二天便穿上了裤子,和普通女生一样的破洞裤,一件没有任何图案的白色T恤,看上去和季海川的像是情侣装。
她将及腰的长发挽成丸子头,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利落又可爱。
可当季海川看到她裤子上,零零散散破着的几个大洞,却是黑了脸。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身后停着的是他的单车,孟欣童听到他说:“你就不能穿一条正常的裤子吗?”
孟欣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眼中满是迷茫,只见她悻悻的道:“不是你让我和她们一样穿的吗?”
听到孟欣童的话,季海川露出了一副“在下输了”的表情,他意味不明的反驳:“那你也不能露那么多啊!”
“怎么了,你不喜欢吗?”孟欣童在季海川面前转了个圈。
单纯如她,完全不知道季海川话语里所指的意思。
季海川似乎也发现了孟欣童的“傻白甜”,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自己身上的校服脱了下来,耐心的替她系在腰下,将最上面露的最多的部分勉勉强强的遮住了。
“下次记得换条不破洞的。”季海川干巴巴的道。
孟欣童点了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将季海川的话记进了心里。
随后便见他转身走到自己的单车前,长腿一跨,脚架一登,豪气的对孟欣童道:“上车吧!”
孟欣童接收到季海川的指令,这才畏畏缩缩的走过去,侧着身坐下,她将头贴在季海川的背上,右手环着季海川的腰。
她看别人都是这么做的,所以她也学着那些人的模样。
感受到背部的温暖,季海川竟破天荒的笑了。
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这样流露过真情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孟欣童那一刻起,他冰山男神的人设,好像绷不住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是他自以为是的亲近,在孟欣童眼中,却是机械般的流程。
他们开始形影不离,季海川也不厌其烦的为孟欣童解答着她的所有疑惑,他们成了年纪的“情侣标准模范”,就连班主任看到了他们的亲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在众人眼里,两个怪癖天才,是不会做出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来的。
只有他们彼此知道,他们从未在一起过,他们虽然暧昧,但通常就是季海川给孟欣童什么,她就乖乖的接着什么。
就连那天黄昏他送她回家,在她家楼下,季海川不顾一切的吻了她,孟欣童始终也没有什么反应,眼中一如往常一般只有无尽的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