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内的顾敌被带上了氧气罩,满脸的血也被医生清理干净,露出触目惊心的伤痕。
孟欣童看得直流眼泪,一双眼睛哭得和兔子似的,红彤彤的,惹人怜惜。
到医院后,顾敌躺在急救床上被推着送进了急救室,孟欣童跟着医生跑到急救室门口,本想跟着进去,却被人推了出来。
见到顾敌得到救治,孟欣童紧绷的神经才“啪”的一声断开,只见她瘫坐在急救室门外,整个人双眼无神脸色苍白,脸上还爬满了干枯的泪水。
她此刻已经哭不出来了,将眼泪取而代之的是无止境的心痛。
当宋子辰来到孟欣童身后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向来注重礼仪的她,此刻已经毫无形象的瘫坐在了地上,被雨淋湿的白色蕾丝裙铺在地上,裙角还沾染上一片明显的血迹。
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眶却干巴巴的没有发现一丝泪光的闪烁。
她从小到大还从没见过顾敌被打成这副模样,都是娇生惯养大户人家的孩子,平时也没人敢对他们动手。
她母亲三岁时就带着她去顾敌家串门,还说以后要让她嫁给顾敌做媳妇。
六岁那年,顾敌换牙齿,那天他们打闹的时候,孟欣童不小心将他一颗摇摇欲坠的牙齿打掉了。
顾敌满嘴是血,笑着问她:“我是不是要死了。”
孟欣童嚎啕大哭,嘴里直说着道歉的话,在他们六岁的世界里,流了很多血就代表会死掉。
那时顾敌还摸了摸她的头,打趣着道:“真可惜呢,还没娶到你就要死了。”
从那次之后,孟欣童几乎见不得顾敌受伤,稍微擦破了皮也要哭上许久,即使那时她已经长大,知道这样根本不足以丧失生命。
顾敌也经常嘲笑她,屁大点伤口都要哭,可她还是会难过,并且屡教不改。
想到这里孟欣童的心脏抽的更加用力了,撕扯般的疼。
从幼儿园再到大学,他们始终都在同一个学校,最远的一次也就是高中的时候,她在高考一班,顾敌在普通班,他们隔了整整一栋教学楼。
后来她遇到了宋子辰,无法自拔的喜欢上了这个人,他和顾敌不同,他很成熟很懂女孩子的心,任何一个样子都是自己喜欢的模样。
那晚宋子辰抱着吉他来到她的窗下,谈着吉他给她唱歌,她立马飞奔出去抱住他,接受了他的告白,也让自己的情深得到了安放。
在宋子辰走后,顾敌不知什么时候从她身后冒了出来,故作惋惜的道:“我顾敌的童养媳被别人抢走咯。”逗得孟欣童哈哈大笑。
在家里人得知她与宋子辰在交往时,将她囚禁在屋子里,不让她出去与宋子辰见面,她在屋里嚎啕大哭。
最后还是顾敌看她可怜,正大光明以补课的名义将孟欣童救了出来,让她得以和宋子辰。
她问过顾敌:“你怎么这么聪明,知道我被关在家里了。”毕竟她的通讯工具也被没收了,压根就没像顾敌求救过。
顾敌“切”了一声,嘲讽的回答她:“你的哭声,我隔着八条街都能听到。”
孟欣童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倒是她忘了,他的房间就在自己房间的正对面,他们之间只有一墙之隔。
即使那个时候他一点都不喜欢宋子辰,即使他厌恶宋子辰入骨,可他还是帮了她。
因为他不想看到她不开心。
每当看到孟欣童见到宋子辰,眼中流露出的光芒时,一切厌恶和嫉妒对他都不足为道了。
还是这个祖宗的笑容最为重要。
即使后来她们长大了,也各自交了男女朋友,可仍旧还是像家人一般,他们的感情从来没有生过嫌隙。
顾敌对她来说是多重要的存在,或许只有他们彼此才知道吧。
她可是做了这个人漫长岁月里的“小媳妇”,虽然只是长辈间的玩笑话,可是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她也想过穿着婚纱嫁给顾敌的模样。
即使脑海中的那个人,现在已经变成了宋子辰。
“欣童。”宋子辰不知在她身后站了多久,终于淡淡的喊了她一声,语气中是不难听出的无奈。
孟欣童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宋子辰。
她很想挤出一丝笑出来,可是她笑不出来,她也想放声痛苦,可是她已经难过到哭不出来了。
现在这副表情,在宋子辰眼中看来极为幽怨,坐在地上的那个孟欣童是他前所未见过的模样。
在他的记忆里,孟欣童始终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模样,从来没在他面前掉过眼泪,虽然骄纵可是坚韧。
“怎么哭了。”宋子辰干瘪瘪的说出这三个字,一时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知道孟欣童是为了那个叫顾敌的人才哭的,所以他现在胸中只有无尽的怒火。
宋子辰知道自己是吃醋了,毕竟自己的女朋友为别的男人哭,说出去怎么都不像话。
“宋子辰。”孟欣童沙哑着嗓子喊了他一声,声音虽然哑了,可任然好听。
宋子辰没有应她,只是双手环胸静静站在她面前,仿佛一个旁观者。
孟欣童只觉她和宋子辰离的这几步中,好像隔了许多东西。
他的虚伪,他的贪恋将他们隔开了。
要是换到从前,她只要一不开心,宋子辰就会立马逗她笑,想尽各种方法只为取得她的笑脸。
可现在呢,她那么落魄的坐在地上,自己喜欢的这个人却是冷眼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孟欣童苦笑,或许真的像宋檬说的一样,宋子辰接近她一直都只是因为利益,完全就不是因为爱。
宋子辰似乎看出了孟欣童想的是什么,眉头微皱,立马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将她一把抱在怀中。
宋子辰两手将孟欣童托抱住,像哄小孩子似的时不时抖一抖,见孟欣童仍旧不笑,便扮鬼脸逗她。
“噗……”见到搞怪的宋子辰,孟欣童终于忍不住喜笑颜开,也完全将自己刚才心里想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