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瑾风的怒火达到顶峰之前,她才幽幽的开口,一字一句道:“我怀孕了。”
‘砰’……
洛瑾风手里的玻璃杯被他一个用力给狠狠的捏碎了,有血从指缝间缓缓的流出。孟芸看的惊呼一声,连忙跑过去握住他的手,“流血了。”
洛华神色复杂的看了两人一眼,而后快速的转身,“我去叫医生。”
“不用。”洛瑾风微抬手,冷冷的扫了洛华一眼,“你先下去。”
洛华点点头,眉间不自觉的便笼上了一层忧愁,他想了想,最终还是转过头,轻轻的关上了总裁室的大门。
洛华一走,孟芸便在屋子的角落找了医药箱,跟了这个男人差不多三年,他所有的一切她都是极为熟悉的。
抱着纱布和棉球走过去,她异常熟练的拉过他的手,却在下一瞬遭到了男人的拒绝。
洛瑾风的表情很冷,此时他看着她,目光如炬,似乎想要狠狠的刺穿她的皮肉看进她的内心深处去。
孟芸被这样的目光给刺痛了,她捋了捋滑落在鬓角的长发,轻笑道:“你看你,我不就是开个玩笑么,你至于这么紧张?”
说着,无视男人一瞬黑沉的面孔,旁若无人的拉过他的手替他细心的挑出肉里的玻璃渣。
不是不心痛的,可因为太过了解这个男人,所以她只能继续隐忍着。
洛瑾风这下没有再动作,只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冷声道:“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孟芸配合的点点头,“是是是,不好笑。”
她低头,仔细的给他擦拭着手指周围的鲜血,仿佛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是在骗我。”男人的声音依旧很冷,她握着棉球的手就这么怔住,而后才回神,扯着唇角露出一抹苦笑。
“我怎么会骗你。”孟芸的声音蓦地软化。
洛瑾风似是不信,眸光依旧冷然,等她熟门熟路的替他包扎好伤口以后,他才猛地抽回手,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狠狠的掐上她的下颌。
孟芸被迫仰着头看向他,因为突然袭来的疼痛让她眼里有了些许散淡的光。
“孟芸,我不会没告诉过你我的游戏规则吧?”
他冷着脸凑近了她,一字一句说的冷硬而绝情。
孟芸舔了舔略微有些干涩的嘴唇,扯开唇角划开一抹绝美的笑,“当然。”她笑着说,“我是不过随便说说罢了。”
闻言,他冷笑,一把放开捏住她下颌的手,“最好是这样。”接着,没有任何感情的开口:“你走吧。”
他现在暂时不想看见她,这个女人方才低头替他包扎的时候竟让他有一瞬的恍惚,原因无他,陆欣冉也曾经这样小心翼翼的替他包扎过伤口。
孟芸走了,他沉默的坐在座椅上,半晌才摸着受伤的左手轻轻的吐了口气。
“大哥……”
孟芸前脚刚出门,洛华后脚便走了进来,只是他的心情与之前相比又复杂了不少。
洛瑾风抬眼看了他一眼,“什么事?”
“刚才的事,是真的?”洛华隐忍着怒气,难得一次的开始想要忤逆自己的大哥。
洛瑾风何其敏锐,只在一瞬便感觉到了他这种情绪的变化,他微挑了眉,神色间带上了些许戏谑的意味。
“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种事了?”
洛华握了握拳,额上有些许青筋暴起,“大哥,你已经结婚了。”
哦?
洛瑾风玩味的看了眼死死抿着双唇的洛华,“我结婚了又怎样?”
洛华怔了一下,继而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结婚了就不应该再在外面找女人!”这句话何其好笑,特别是从洛家二少的嘴里说出来。
洛瑾风也是真的笑了,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洛华,而后声音淬冷,“阿华,我想,我应该不用你来提醒我这回事。”
他结婚与否都是他一个人的事,他是否在外面找女人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而他自己的事,还轮不上让别人来评说。
想到这里,洛瑾风的眼里逐渐染上一层冷意。
洛华似乎隐忍着极大的怒气,特别是在他听说那个女人怀孕的时候,他的脑海里蓦地闪过那天她痛哭时的样子。
心疼,猝不及防的袭上他的胸口。
有一种沉闷的感觉死死的压抑着心口,让他觉得异常的不舒服。
“大哥。”他微垂了眸,高大的身影站在门框处,样子看起来竟带上了隐隐的寂寞,“你已经有了大嫂,就应该好好的珍惜。”
这样的话从花心的洛二少嘴里吐出来倒真的会惊落一地的眼球,可听在洛瑾风的耳里,那种味道却又有所不同了。
他略带玩味的挑高了眉,认真的审视着这个一向敬畏自己的堂弟。
良久,他才收回视线,冷冷道:“做好你自己的事,我的事,还轮不着你来评论。”
洛华愤怒的紧了紧拳头,而后抬起头,死死的瞪着那个看似悠闲的男人,“大哥,你会后悔的。”
哦?
闻言,洛瑾风再度挑眉,只是眼里却已不似方才那般戏谑且玩味了,他的触觉一向灵敏,再加上过于了解面前这个堂弟,心里隐有一丝阴冷划过,也只是片刻,他复又将目光垂下。
“出去。”
洛华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看着自家大哥那生人勿进的气息,冲出喉间的话又被死死的压了回去。
利落的转身,大步流行般的离去。
等人从眼前消失了,洛瑾风才重重的吐了口气,他看起来似乎很累,紧闭着双眼仰躺在座椅上,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抚上额角,一寸一寸的揉捏。
许久,他才蓦地睁开双眼,再看时,哪里还有一丝疲惫的味道,有的只是商人的精明和算计的眸光。
拿过一旁的行动电话,沉吟着按出了一串数字。
“孟芸的事,我不想节外生枝。”简短的一句话,已然将那个女人给判了死刑。
对方低声应下,他挂断电话,将手中的笔给扔在了一旁。
他不容许任何超出他意料的事情发生,即使孟芸拼命遮掩,他也从其中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想到这里,他复又冷笑,想要探寻他的态度么?孟芸跟了他三年,竟然还是看不懂。他的孩子,必然要经过他的允许才能有资格来到这个世上。
其余的,不过只是他不小心遗留的一条精虫罢了。
陆欣冉坐在充满阳光的花房内,仰躺在贵妃塌上享受这难得的清静时光,照片的事情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想了,整个人心心念念的便是那个男人最后说的那句话。
每次只要一想到这里她便觉得心悸,他向来清冷,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她也是真的害怕,害怕他哪天将她判了死刑。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究竟是不是可有可无的,她只是很迷茫,感觉前路似乎都已经被堵死了。
父亲的事,霍云啟的事,还有那些照片。
所有的所有都在同一时刻向她袭来,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被压垮了,想要找个地方狠狠的发泄一通,最终却只是无奈。
管叔将花房里的花按次序一一的摆好,整个花房看起来又明亮了不少,她从榻上站起身,看着管叔一点一点的培植那些幼小的花苗。
“这些花真的好漂亮。”她不由感叹,蹲在一盆菊花面前默默的发怔,“可是再漂亮的花一旦过了花期便会枯萎。”
管叔似乎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关系,至少她曾经芬芳过。”
一句话,如一盆冷水直直的浇在了她的头上。她恍惚着站起身,愣愣的看着手中被自己摘下的那朵菊花,嫩黄色的,泛着些许晶莹的水光。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很恐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障住了她的眼,让她看不清前路,更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
双手无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花卉,而后在管叔略带惊讶的眸光中走出了花房。
晴姨在后院的菜园,洛家的佣人也都在有条不紊的忙着自己的事,只除了她,她今天似乎又旷班了。
不想去上班,害怕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那些,害怕再见到出现在办公桌上的花,也怕再次体会那种肮脏的不堪。
洛雨从门口走进来,看见她似乎诧异的挑了挑眉。
“怎么没去公司?”似乎从之前在洛宅开始,洛雨同她的关系便缓和了许多,也会主动找她说话了,只是她现在没什么心情,自然只是勉强的对着她笑笑。
“有点不舒服。”想了想,她又抿唇笑了笑,“你怎么回来了?公司没事了么?”
洛雨皱着眉摇了摇头,“青楚那个死丫头不知道跑去哪儿玩了。”
“青楚?”
她微怔,似乎这两天真的没有看见她了,那天还看见她在收拾行李箱来着,对了,行李箱!
陆欣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面上的神色逐渐变得焦急起来,“那天我看见她收拾衣服……”
“收拾衣服?”洛雨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半晌才沉了脸色。
陆欣冉无措的看着她,“不会有事吧?”她那天真的太混乱了,压根儿就忘了仔细询问她了,这下可好,人都不见了。
“不会有事的。”洛雨将她的忧心看在眼里,出其不意的出声安慰她,“这丫头从小就喜欢做这种事,大家都习惯了。”难得一次性说那么长的话,连她自己都有点怔愣了,更何况一向习惯她话少的陆欣冉。
洛雨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而后转身朝着门口走去,“我先去公司了。”其实没什么事,只是突然觉得尴尬,而她非常不擅长处理这种尴尬。
陆欣冉轻轻的点了点头,“你路上小心点。”
等人一走,她才急忙的奔上二楼,打开青楚的房间一看,果然,应季的衣物都带走了不少,可是,她到底去了哪里。
她心里摸不准,自然急切,连忙找了李叔去了公司。
到达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光景了,一进门便被周围人暧昧的目光给闹的红了脸,最后还是佩佩拉着她,一路八卦兮兮的躲进了洗手间。
“欣冉姐,昨晚上怎么那么疯狂啊?”佩佩的脑袋也没有装什么好东西,陆欣冉气闷的看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直奔21楼。
路上遇见林天君,却被他告知那人不在。
她焦急的立在原地,而林天君也是难得的没有立马离去。
“事情很急么?”
她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林天君,“是青楚,她,好像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