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纤纤吧!慕纯!”苏母眼中闪起了泪光,但是语气中还是有命令的意思。
看上去这是只有为人母才会有的目光,但是这在苏慕纯看来,是温和湖面下的一股股暗流,虚伪,引人生恶。
救这个好妹妹,就等于慢性自杀,危害社会!
当初她和唐明哲一起陷害我,做了那么恶劣的事,无非就是想致我于死地,谁让我置死地而后生了呢。他们干的那些恶心勾当,是应该我来揭发,他们,是应该由我来惩戒。放过,谈何容易!
苏慕纯想着,咬了咬牙,露出了坚定的表情:苏纤纤,我死也不救。
“救救她吧,我的好孩子……”苏母双手冰冷,顺着苏慕纯的手向上合拢,随后紧握。
她还捏了捏苏慕纯的手臂,以告诉她,血浓于水,纤纤,她一定要救。
这一握让苏慕纯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她浑身打了一个寒战,把头转到另一边,不愿正式苏母这恶心的目光。
“你还让我救她!”苏慕纯心中愤懑,心中那团烈火,从心脏,顺着浑身的筋骨,一直涌向她的手,给了她一股力量,一把甩开苏母的手,把苏母甩到地面上。
顿时,苏慕纯的胳膊变得火辣辣的,有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甩开一个人,还甩到地上,她用的力伤到了自己。
但她仍放声道:“妈!我救了周纤纤,那当初的我谁来救?当初那个死在街头的苏慕纯谁来救?那个带着绝望挣扎在生活中的苏慕纯,谁来救!”
苏慕纯瞪着苏母。仇恨再次在她心中蔓延,她的眼仇恨得要滴血。她脸上原有的温婉,也始终敌不过那些屈辱给她带来的丑恶感。苏慕纯,扭曲了……
洪水猛兽苏慕纯算是见识了,她也知道只有自己变成了洪水猛兽,才没人来侵犯,而那些侵犯她的人,她定万倍偿还。
苏母看着现在这个扭曲的苏慕纯,很害怕。其实,她更害怕的是刚刚苏慕纯说的话。
仿佛背后有一只鬼手抓住了她,苏母整个人瘫倒在地板上,双目无光,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房间里的灯光无力地伏在墙上,空气中的灰尘干燥、难闻。
气氛、局势一度度地僵化着。苏慕纯的爆发,仿佛带来熊熊火焰,苏母就即将葬身火海。
没人能救得了纤纤了吗?不!纤纤不能有事。
苏母满心就只想纤纤,她无法正视自己的罪恶,她也不会想对苏慕纯这个不孝女说任何跟对不起有关的话。想着纤纤,护着纤纤,其实也是在为自己开脱。
苏慕纯早就看透了苏母现在的想法,她认为自己比苏母还要清楚,苏母是个怎样伪善的人。
她胸中烦闷,再加上刚才的疼痛,怒的很。
无声片刻,苏母再次开口,这次她带着哭腔:“慕纯,你的妹妹从小都跟你那么好,怎么现在就……你救救她,好不好。”
苏母眼中带着满满的乞求。
“跟我那么好?妈,你还看不透她的善良,乖巧都是装的吗?你看,现在我没来得及惩罚她,就有人替我教训这个人了。你别再求我了,就算你是我妈,我不会妥协!”
苏慕纯很决绝,这一刻,她已经不能再顾忌母亲这一端庄的身份了。因为这份端庄也只是在她与苏母闹翻前留给她的最后一点面子。
苏慕纯的每句话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利刃,无情地一层一层扒下苏母隐藏多年的面罩,露出的只是她那更加扭曲的脸。
同时,苏慕纯也给了苏母钢铁般固执的心沉重的一击。让苏母的防护盾瞬间变成了渣渣。
“哼!当初我被害的时候,你有替我求过情吗?我也是你的女儿!我是该死吗?你们要这样对我!”
苏慕纯胸中的仇恨感没有散去,苏母又开始为苏纤纤求情,她更是火冒三丈,一丝一毫的面子都不打算留给苏母了。
“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对妹妹,都倍感信任。你们是我的亲人,我把你们当我的依靠,你们呢?把我当外人,践踏我,伤害我!你还配做我母亲吗?苏纤纤还配做我妹妹吗?”
最后一句话是苏慕纯哭着喊完的。她已经开始疲惫于这场没有休止的争执了。
苏母原来构建的威严碎落一地。于是,她开始癫狂了。
她大叫着:“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你就这么狠心!连亲妹妹都不管了?”
这已经是苏母最后留存的一点点力气,她的整张脸都在抽搐。
可能是她被苏慕纯骂到怀疑人生,也可能是她很害怕纤纤真的无人可救。
而苏慕纯,听到“亲妹妹”这三个字,不经苦涩起来,眼睛里露出了痛苦的光芒。
亲妹妹啊……竟闹到这个地步……
苏慕纯无奈地在心中太息。
苏母留意到了这个眼神,感觉事情又有一丝转机,心生欣喜,变挪了过去。
苏母的衣角早已浸透了泪,她的裤子也布满灰尘。
此刻的她还抱着一丝希望:苏慕纯会就出纤纤,以她的性格……
可是苏母想多了,苏慕纯只是疲惫之余,顺便感叹了一下。
她也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容易上当,单纯的苏慕纯了。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认定自己现在只为复仇而生。
苏慕纯很不耐烦了,伸手从包里拿出几张白花花的纸,纸上有一堆密密麻麻的字。
苏慕纯把这几张纸递到苏母的眼前,道:“签了这个,我苏慕纯,就再也没有妹妹了。”
苏母仔细看了看,目光呆滞,眼神惊讶,仿佛一只死前的鸟。那就是之前股权转让的合同。
“你果真要这么狠……”苏母手一软,瘫在了地板上。
苏慕纯无言。
“你!”苏母失望、绝望至极。
她连忙伸手夺过那合同,扑了上去,结果扑了个空,还把自己摔得狼狈不堪。
苏慕纯没有上去扶,只是当着苏母的面签了这份合同。
她转身要走,又突然转头:“妈。回去整理整理吧,你干的那些事迟早有一天也会被抖出来的。”
说着,苏慕纯关上了门,干脆而沉重。
房间里空荡荡的,苏母无力,躺在地板上,望着灯光微闪。
空气中的灰尘没有了气道,房间还是与之前一样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