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编了一个近乎圆满的借口,将几个人都忽悠了过去。
爷爷奶奶他们听到我说的理由之后转念一想,觉得我说得好像也很有道理,于是便将信将疑地把这个话题给盖了过去。
但接下来,新的问题却又来了,因为爷爷他们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我了我肚子里孩子真正的爸爸上。
“所以菱菱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奶奶看着我,神情复杂地问道。
我紧紧地咬着嘴唇,双手绞着衣角,摇了摇头。
我不能够告诉他们这个孩子是谁,这个秘密,我跟林以谦两个人知道就足够了。
“你这孩子……为什么不肯说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呢?”爷爷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气。
我心里突然有些愧疚,鼻头也不由自主地泛着酸。
但是对不起,关于那件事,那个人,我是真的不想再提起了。
我不停地摇着头,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跌落到地上,溅起一抹抹细碎的灰尘,如同我曾经低到尘埃里般的喜欢一般。
我转身跑回了房间,不去理会我妈他们在身后的叫喊。
晚饭我没有下楼吃,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窝在床上双手环抱着膝盖,静静地坐着发着呆。
我妈上楼来叫过我几次,每次敲门都没有得到我的回应,后来也就放弃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坐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一直默默地流着眼泪,直到泪水都流干了我才有些疲惫地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镜子里的我憔悴得不成样子,一双眼睛更是红肿得像两个核桃一样。
我拿热毛巾敷了敷,出门前也没能将眼睛上的红肿消下去半分。
于是我索性拿了个墨镜带上,这才慢悠悠地出门。
打开房间门走出去的时候,我看到门口摆着已经冷掉的饭菜,这应该是我妈昨天晚上给我送上来的吧?只是我却死死地锁着门,并且一晚上都没有出来看过。
我脚步顿了顿,然后又假装若无其事地下了楼。
爷爷奶奶都已经起床了,正和我妈一起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
我妈看到我时眼里闪过一抹欣喜,连忙冲我挥了挥手,招呼我道:“菱菱,快过来吃早餐!”
我摇了摇头,“我不吃了,没胃口。”
“那怎么行?你不吃你肚子的孩子也得吃啊,谁说孕妇可以不吃早餐的。”
我妈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从桌上拿了一罐牛奶,两个鸡蛋递给我。
“别的东西你可以不吃,但这两样你必须给我吃了知道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伸手接过我妈不由分说递过来的东西,无奈地点了点头。
在我妈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我终于艰难地吃完了这份早餐,然后才终于在她欣慰的眼神中,获批可以出门了。
还好公交来得很快,让我并没有等多久就上了车,这才赶在学校上课铃响之前赶到了教室。
第一节课下课之后,坐在我身后的Amy戳了戳我的肩膀,“诶,菱,你今天走得这是什么风格,上课都还带着个墨镜,威廉老师刚刚都看了你好几次了。”
我不想讲话,回头看了Amy一眼之后便转过头来,继续低头温习着书本上的知识。
虽说带着墨镜看东西的确让我有些不习惯,但总比让Amy看到我红肿的核桃眼然后满世界宣扬我的八卦来得好吧?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道。
许是我戴着墨镜上课的行为的确有点引人注目了,我一天之内接收到了不知多少人传来的好奇目光。
就连威廉老师,也派人来跟我传话说让我在放学之后去他办公室一趟。
当我忐忑地推开威廉老师办公室门的时候,他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打着盹。
在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下,威廉老师那一头白发显得格外的扎眼。
这个老人,终究还是不得不对岁月服输啊。
我看着兀自打着盹头一点一点的威廉老师,心中感慨道。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唤了他一声:“老师。”
听到我的声音,威廉老师睫毛微颤,缓缓睁开了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
“菱,你来啦?”
威廉老师嘴角含着一抹微笑,眼神温和地看着我。
他眼睛里闪烁着如海般辽阔的睿智光芒,瞳孔深邃而又明亮,像是能看穿人心似的。
我点了点头,问道:“不知道老师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只是好久没有与你聊天了而已。”
威廉老师起身去给我泡了一杯茶。
他一向是个很推崇中国文化的人,所以平时也和中国的老人一样爱喝茶,并且他还收集了很多各式各样的好茶。
威廉老师今天泡的茶是碧螺春,那青翠欲滴的茶叶在洁白的瓷杯里起起伏伏,氤氲而起的热气含着沁人心脾的馨香,让人的心情都不由地平静了许多。
“我看你今天始终戴着墨镜上课,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或者说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威廉老师一边同我喝着茶,一边装作不甚在意地和我闲聊着。
我就知道威廉老师找我来一定是要问我这个事情。
我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虽然明知道威廉老师是在关心我,我心里也有感觉到很温暖,但我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毕竟有些话,我连家里的人都不想告诉。
见我有些为难的样子,威廉老师耸了耸肩,笑道:“怎么?跟我这个半只脚都入土的老头子有什么不能说的吗?你放心,我保证会为你保密的。”
我抿着唇,勉强地冲威廉老师笑了笑。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逼问你了,但是我必须得了解你最近的情况才行,我可不想我的学生因为个人的问题而影响到学业,所以你能不能如实地回答我几个问题?你只需要说是或者不是就好。”
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威廉老师是在变相地询问我之前的问题,但他限制了我回答问题的方式,也算是考虑到了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