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越说越严厉,沈丞相不禁颤抖的跪了下来:“老臣……老臣冤枉啊,这女子其实……其实是个罪人,当年我感念她的幼小和可怜,所以才只是将她关了起来。”
“哦?那她到底是犯了何事,竟是十数年来,一点自由都无?”辰一兼挑了挑眉,却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她……她……杀了自己的生母!”沈丞相颤颤巍巍的说道。
“你说什么?”大皇子震惊道,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不敢置信的模样,艾叶青连忙看向沈夫人,见她面色悲痛,便可知沈丞相不是撒谎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辰一兼看了一眼那女子,面上不大相信沈丞相的说辞,“那这位女子的身份来历又是什么?”
“她……她是我的四女儿……沈木蓝!”沈丞相说着,便低下了头。
“什么?”
所有人又把目光都移到了那个瘦骨嶙峋却相貌的标志的女子身上,虽然这人从小被关着长大,却也能从眉眼中看出沈丞相几分的影子来。
就连在一旁听着的沈语蓝和沈沁蓝都惊讶的对视了一眼,她查了好几天,都未能查出个究竟,原来竟然是这样一个……难以启齿的缘由!
“既然是你的女儿,那看来就是家务事了,既然她做了恶事,要么交给大理寺处理,要么是你好生教养,怎么就这样关起来了?”大皇子除却最开始的震惊,此时便冷静了许多,“当年的缘由是何,若是误会或者是另有隐情也就罢了,如何不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便如此绝情折磨!”
沈丞相擦了擦头上的汗,连忙解释道:“并不是没有给她机会,而是当年……当年……”似乎很难以启齿的样子。
沈夫人见状,便站出来替他说道:“当年木蓝的生身母亲本是沈家的一个下人,姓钱,钱氏做了妾室便生下了木蓝,只是钱氏身份低微,却不甘做个妾室,一心要往高处爬,木蓝当时不过四五岁,她们姐妹一般的年纪,可惜年纪这般小,却总是被钱氏日日折磨,很是痛苦。”
“木蓝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是被谁教唆的,受不得她母亲每日的折磨,竟然在她母亲喝的药里下了毒,如此小的孩子肯定是背后有人教唆,然而当时怎么问,她都闭着嘴巴不吭声,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大人便觉得她的心性如她母亲一般恶毒,一气之下就将她关了起来,毕竟是亲生骨肉,如何也舍不得取了她的性命啊!”
“原来如此,年纪尚幼,虽然被母亲折磨,自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被人教唆的,过去了这么多年,幕后之人再查估计也没有那么容易了,不过今非昔比,四小姐,你如今可愿说出当年的真相吗?”辰一兼温柔的看着沈木蓝,柔和的说道,想来这钱氏应该是个大美人,这沈木蓝看起来楚楚可怜,虽然被关了很久,姿色却一点也没有被影响到。
沈木蓝如同一个木偶人一般,呆滞的站在原地,她谁也不看,似乎听不见,也看不见一般。
“木蓝。”沈夫人上前轻轻扶住了沈木蓝的肩膀,其实当年她十分可怜这个孩子,但是沈丞相已经发话,她也无可奈何,沈丞相虽然对钱氏宠爱过,但后来钱氏做了许多丧尽天良的坏事,又残害自己的女儿,所以才被沈丞相连带着沈木蓝一起厌弃了。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母亲在这里,以后你就是沈家堂堂正正的四小姐,没有人敢在欺负你,以后都会好起来了。”
沈木蓝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看沈夫人一眼。
也是,一个人被关了这么久,平时只有人给她从偏僻的小角门递饭,从未有人照料过她,更无人和她说话,这些年下来,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说话。
“她不会说话吧,那么小,我都一点记忆都没有,她比我还小……那怎么会知道呢,或许是被人陷害,也未可知呀!”
沈语蓝一语惊醒众人,或许是那钱氏当年暗害其他妾室和妾室的孩子,被人报复,然后再栽赃给钱氏的女儿,也未可知啊,毕竟沈木蓝当时年纪太小,太不可信了!
饶是满心城府的辰一兼也看不过去了:“是啊,你的女儿你都不了解,这么小的孩子,你是太过厌弃钱氏,还是恨屋及乌,连带你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抛弃,抛弃也就罢了,这样在精神上折磨一个孩子,还是你自己的孩子,沈丞相,你这心未免也太狠些了吧!”
沈丞相惶恐道:“微臣并不想如此狠心啊,也吩咐了下人好生照料,一个杀了自己母亲的女儿……她再如何也是臣的女儿,臣舍不得处置,只能将她藏起来好好养着,谁知道下人竟然会如此不尽心……”
这便是十足十的借口了,大皇子冷哼一声:“你问问你自己信不信呢?”
“罢了,这件事情还是好好查查吧,我看丞相也不会说出更多的了,不如就让事实说话就是了,按照丞相说的,也不过是个管教之责罢了。”辰一兼淡淡道,“是吧五弟?”
辰一程全程都未曾说过一句话,这些人演戏他早就看腻歪了,若不是来这里能看到艾叶青,他才懒得跑这一趟。
“说起来,贵府的大公子好像就快要成亲了,我记得就在这两日了?”
也不知辰一程为何突然提起沈志昂的婚事,沈丞相连忙道:“是啊,后天就是了,几位皇子若是赏脸,可以来喝一杯喜酒,若是想查什么,老夫和全府也都全力配合。”
“这样是最好不过了。”大皇子说完,便起身欲走,“那今日就先到此为止,我等还要去和父皇复命!”
“好好好,那就恭送几位殿下了。”沈丞相巴不得将这些祖宗送走,好善后接下来的事情,他知道皇上最近再拿大臣开刀,却没有想到自己会是那个出头鸟,好在皇上只是打压一番,不至于让他丢官丢脑袋,现在最多就是丢丢人了。
辰一程多看了艾叶青两眼,仿佛这次离开,下次不知几日再见了,颇有些不舍。
艾叶青察觉到那道视线,一心只避开着,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这辰一程也不知道避讳些,好在大家各有心事,都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