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青没有理会她的抱怨,而是径直朝沈木蓝的房间走去:“我去看看四小姐。”
沈语蓝愣了一下,张嘴想喊,却也只是看着艾叶青走了过去。
“小姐,您不要跟去瞧瞧吗?”彩月好奇的问道。
“我才不去,有什么好看的,一个木头似的,她想去随她去好了。”
艾叶青走到门口,先是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见里面静悄悄的,像是毫无人气一般,她不禁怜悯的叹了口气,推门而进。
那里面的人原本还勤快的照顾着,后来见四小姐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怪渗人的,便也不敢打扰了去,虽然在心里轻视,但今日见了之前照顾小姐的奴婢的下场,也不敢轻易懈怠,只能小心的照顾着,如今见叶青公主竟然来了,连忙惊吓的行礼问安。
艾叶青嘘了一声,示意不要打扰到里面的人:“四小姐睡了吗?”
那丫鬟愣了一下,四小姐是躺在了床上没错,却是睁着眼睛看着房顶,这算是睡了吗?
“四小姐她……一回来便由奴婢伺候着躺下了,像是还没有睡着。”
说话模棱两可,艾叶青也没有责怪她,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奴婢连忙答道:“奴婢名唤彩星,之前原是彩兰轩的扫地丫头,如今被指派来服侍四小姐。”
“嗯,四小姐吃了不少的苦,你一定要好生照顾,万不可阳奉阴违的懈怠了。”
“是,奴婢不敢。”彩星连忙答道,她虽然只是一个丫鬟,却瞧着四小姐比她还要可怜,这些年过得连个奴婢都不如,心中自然也是存了怜悯之心的。
遣走了所有人,艾叶青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帘帐落了下来,她轻轻掀开,里面躺着的人一动不动,似乎毫无察觉一般,却睁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
艾叶青走到床前,她低头观察了沈木蓝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期望、希望、失望和绝望,如今即便是被放了出来,你也依旧不再心存希望,我相信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何必这般对待自己,不过是仇者快罢了!”
沈木蓝仍是毫无反应,艾叶青倒也不气馁,她坐在床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床上的人听:“其实我与你一样,虽然我表面上贵为黎国的公主,实际上在黎国的时候,也是备受欺凌和折辱,原以为对我好的那些亲人,也只是在利用我罢了。”
“我生母被怀疑与人有染,连带着我的身份也被质疑,好在我父皇是相信母亲和我的,故而与你相比,我确实幸运了不少,但是后来……我经历了种种的欺骗和背叛,伤害和陷害,我声名狼藉,我满身伤痕,最后一无所有,凄惨无比。”
“许是老天看不过眼,给了我这第二次机会,相比我上一世,你这一世比我幸运多了,如今也算是你的重生之日,你应该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去翻身,亦或是去好好的生活,怎么也比现在行尸走肉一般的好。”
沈木蓝这次动了,不过她只是转了个身子,背对着艾叶青躺着,也不知道方才的话有没有听进去,听懂了几分。
“罢了,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慢慢来,日子还长着呢。”艾叶青很理解沈木蓝此时对于变化的麻木,她当时也是一样的,而沈木蓝的情况与她虽然相似,却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也不急于在这一时。
“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她说完便走了,没有看到的是,沈木蓝在她走了之后,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了。
“小姐?”彩星见公主走了,便进来瞧了瞧自己往后的主子,却见里面的人影仍是一动未动,像是睡的很沉的样子,她轻轻叹了口气,悄悄退了出去。
“公主姐姐要回去了?”沈语蓝一直让人看着沈木蓝那边的动静,吩咐人见到艾叶青出来,便立刻禀告她,她好及时出来相送,一副关心姐妹的模样。
“我看四小姐刚从那院子出来,一定很不习惯,你们这里虽然热闹,但她或许会一时不适应被吓到,不如还是给她单独一个院子的好,自然,我也只是建议罢了。”艾叶青知道此时是需要安静想清楚接下来的事情的,若她们是真的姐妹情深也就罢了,偏偏都是一些虚情假意,还不如去个清净的地方。
“姐姐说的,我会和母亲商量的,只要是为四妹好,只要她喜欢,都是可以的。”沈语蓝此时也不过是对弱者的怜悯罢了,若是换成沈一蓝,她若是不落井下石,都亏得慌。
之后的几日,艾叶青经常来看望沈木蓝,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对沈木蓝是什么样的情绪,总觉得像是在看着上一世的自己一般,但明明是不同的命运,她只是觉得在这些权利和地位之中,被玩弄的下场,是这么的可怜又凄惨,无奈极了,却又无可奈何。
而今她有了一些地位和智慧,帮助自己不再陷入上一世那样的困境和痛苦之中,而此时的沈木蓝还是井底的青蛙,不愿醒来罢了。
有时候沈语蓝也会在一旁陪着,她很好奇艾叶青为何对沈木蓝这般亲密,原先以为是沈夫人的受命,后来却发现是艾叶青自己愿意的,有时候沈语蓝跟在旁边的时候,艾叶青便不再说些私密的话,只是在一旁走走看看,甚至有时候还看起书来了,这让沈语蓝着实摸不着头脑。
沈语蓝看了眼背对着她们坐在床角落的沈木蓝,又看了眼坐在窗前看书的艾叶青,她心里一阵烦闷,也只得硬撑着笑容上前问道:“姐姐想看书,怎么不在自己房间里,反而跑到四妹妹这里来了?难道姐姐觉得翠竹轩太过冷清,那不如去妹妹房间里罢。”
艾叶青只是想这样静静陪着沈木蓝走过这一段时光,总好过她自己胡思乱想亦或是真的什么也不想的好。
“不必了,我这便回了,想来四小姐也该休息了。”艾叶青起身准备离去,她每日只来这里片刻罢了,其余还有许多事情要布置,昨夜辰一程的人还送来了一个消息,她自然是要以自己的大事为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