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口气像是完全变了个人，我想如果我真站在他面前，我一定会被他吓到的。这样偏执又疯狂的程瑾钰，哪里还是那个高洁自持的男人。
而他做出这些残忍的事，理由居然还是因为我，就为了报复，就为了要替我出口气。我知道程瑾钰私下里为我做过很多事，他是曼妮眼中最痴情的男人，但我没想到他会做得这样疯狂。
“所以，月月的事……真是你做的？”即使再怀疑，可当真相真的揭开，我心里还是无比震惊，我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结局，程瑾钰他那样高洁，他怎么会对月月做出那样残忍的事？
“真真，你……骗我？”程瑾钰似乎愣了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我是在试探他，所以连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电话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感受到程瑾钰在那头的震惊和慌乱，我心里却觉得无比绝望。
“这么说，顾夫人说的那些话也都是真的，你不仅派人糟蹋了顾思琪，你现在后海派人去国外杀她？”这么穷凶极恶的事，居然真是他做的。
“对，我是派人去杀她了！”程瑾钰低到极点的声音，看来他已经知道顾夫人见过我的事了，现在也放弃了辩解，“可她这样是罪有应得，真真，你别忘了，若不是她，你怎么会被孙总设计，被孙夫人毒打。当初若不是因为她，你和楚南风根本就不会在一起，如果你们不在一起，我们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你知道吗？我看着你向我靠近，却根本不敢接受，我怕接近你，怕你知道真相！真真，你知道这些天我有多不安吗？我就怕你会发现如此不堪的我！”
“就为了这个，你就派人去杀顾思琪？”我不明白，杀了她就能掩盖一切吗？“她被人抓走，被绑匪糟蹋，那些还不够吗？你怎么能做出这样凶残的事？”
“原来那些事，你早就知道了！”两秒的安静之后，电话里传来程瑾钰的一声叹息，“我就知道，当时你说要跟踪那些绑匪的时候，我心里就觉得不安。真真，你太聪明了，我就猜到你总有一天会发现，派人抓走她就是我！对，那些事是我做的，原本那样的报复是够的。可是后来，不管我怎么劝你，你就是不愿意放弃追查你妹妹的事，那时我就特别怕你发现，所以即使她人已经在国外了，我还是想杀她灭口，因为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实的，就像王以全那样，死了才不会发现任何事！”
“程先生——”我吃惊地捂着嘴巴，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现在的程瑾钰，真的让我太恐惧了！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狠戾冷酷的话，这根本不是他的作风。
又或者，他原本就是这样冷酷无情的吗？不，我不相信！他和楚南风是两类人，如果做出这些事的人是楚南风，或许我还能容易接受一些，但程瑾钰，我根本不敢相信！
“程先生，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不信！”我几乎要哭出来，好像世界突然从我身边夺走了一个让我可以无限依靠的人，“你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真真，对不起，我……”再次冷静下来的程瑾钰也乱了，他断断续续的开口，又语无伦次地否定，“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不想伤害你，这些事，我是为你……不，不——是我不对，我早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我亏欠你太多了，一开始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事，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说实话，我心里也很害怕，我不是害怕被惩罚，到现在我还觉得她们都罪有应得，我只是害怕被你知道，被你知道原来我是这样不堪的人！”
“你伤害的人，一个是顾小姐的妹妹，一个是我的妹妹！”我不可置信地摇头，“程先生，你怎么做得出来？”
“她们不是，都不是！真真，她们没一个能比得上你，可你看看，你过的是什么生活，她们过的是什么生活！”程瑾钰的声音又低又哑，里面夹杂着痛苦和不甘，“她们一个骄纵蛮横，私生活混乱，一个虚荣贪婪，不学无术，就她们这样的蛀虫，凭什么毁了你的人生！”
我承认程瑾钰说的没错，顾思琪和月月身上都有很多毛病，但这些并不是他报复的理由。“这么说，你还是不打算放过顾思琪吗？”
“我，我已经放弃了！”程瑾钰的声音突然颓废下来，他再次叹气，“从顾夫人进你别墅的大门，我就知道所有的事都瞒不住了！不，其实这些事早就瞒不住了，只是我一直自欺欺人，以为你不知道而已！”
“程先生，你真会放过顾思琪吗？”我皱着眉，看了眼不远处催促我的章于晏，再次和他确定，“报复早就足够了，我和楚南风在一起，和顾思琪根本没关系！算我求你了，别一错再错，就放过她吧！”
“那你能原谅我吗？”程瑾钰顿了下，接着又缓缓解释，“真真，说实话，我的确是个冷漠的人，所以我不在乎别人，我只在乎你的想法，除了我父亲，在这世上，就只有你能让我在乎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你能原谅我吗？”
“程先生，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程瑾钰毕竟没杀顾思琪，而月月……想到月月那张惊恐又无助的脸，我心里一阵混乱，“我不知道！”
原本我发誓找到伤害月月的人，一定不放过他！但这人是程瑾钰，我曾经接受他那么多帮助，而月月还在我不知道时接受他更多的馈赠，我真的已经分不清到底该怎么办了。
耳边突然传来登机的广播，程瑾钰似乎也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急迫起来，“真真，你是不是在机场，你想去哪里？”
“我要离开了”回头看一眼章于晏那里，不及我多说，那边程瑾钰已经慌了，“真真，你别走，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我求你别走，你一个人要去哪里？”
“我已经厌倦了这里！”看着已经排队的人，我勾了勾唇，却扯不扯笑意，“程先生，如果你还念着我们相识一场，就别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