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的小名叫月月,她考上的大学,其实是厦市一个没什么名望的三流学校,准确的说,是一个花钱就能上的大专。
但在我们那个地方,一说是大学,而且是大城市里的学校,大家便觉得好,他们根本区分不出学校到底如何,家里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大学生,父母只觉得荣耀。
月月开学有些天了,当时我还在阳城,后来我回来之后,有几次想去看她,但想到自己身份,又怕给她丢脸,所以只给她打了两次钱过去,又告诉了她我出租屋的住址,让她有空就过来玩。
月月小时候很爱黏着我,现在长大了,性格活泼开朗,在电话里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说有事没办法过去看她,她好像也很无所谓。
这次这样急着找我,肯定是真有麻烦了。
果然,月月在电话里才喊了一句,里面就换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是月月的姐姐?”
男人的声音流里流气的,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人,我答了声是,他是声音继续传来,说月月借了他们的钱,然后又告诉我一个地址,让我赶快过去,要不然,就等着给月月收尸。
他的声音很冲,一听就像是出来混的那些人。我想不通月月怎么会和这些人扯到一起,想要问得更多,电话已经挂断了,最后那秒,我只能听到月月哭喊的声音。
放下电话,我第一反应就是找楚南风。虽然已经几天没见到他了,但遇到麻烦,我脑海里还是一下子想到他。
手机拨过去,等了好长时间才接通,“阿南,你在哪里,我遇到点……”
“阿南?”电话里居然是个女人的声音,带着点稚嫩和好奇,“你是谁,居然叫阿南叫得这么亲?”
我一听就愣住了,虽然只听过几次这个声音,但我还是一下就认出,接电话的人是念念。
“你……”我的声音有些抖,但想到月月哭天喊地的声音,只好硬着头皮,“我是他的……朋友,你能让他接电话吗?”
顾思嫣昨天还说,朋友这个词用在男女之间,有时候很可笑,现在,我也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他在洗澡,要不你等……”念念才说到一半,电话里隐隐约约又传来楚南风的声音,“念念宝贝,接谁电话呢?”
带着点慵懒的嗓音,还有他一贯的轻佻,念念惊叫了一声,羞答答的小声开口,“有个女人说找你……唔……”
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纠缠,即使听不清也能猜到电话那头的两人在做些什么,过了十几秒,喘息声渐渐起来,楚南风喘着粗气,“管她哪个女人,还不是为了钱,像苍蝇一样烦人,赶都赶不走,我只要你一个……”
楚南风厌恶的声音还没说完,我已经抖着手掐断了电话。对,我打他电话,就是想麻烦他,说不定,还得要他出一笔钱。
原来在他眼里,我就是只苍蝇一样的女人,和他那些千千万万的女人根本没什么不同。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流出来了,我在那里呆站了几分钟,想到还要去找月月,连忙擦了泪,往家里走。
我那里还有几十万的存款,一部分是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工资,还有一部分,很可悲,就是楚南风上次给我的五十万,用剩下的也存在里面。
按着那个男人给我的地址,等我打了车,弯弯绕绕的找过去,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天色有些昏暗,好像随时都会降下一场大雨。我心里无比窒闷,就像这天气一般,恨不得也能痛快淋漓的大哭一场。
这里在城东的位置,有些偏远,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像个老旧的街区,但依然繁华,若是夜晚来临,霓虹灯光都照起来的话,恐怕也十分热闹。
我才走到门口,已经有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等在那里,看样子是个打杂的小弟,他问了我的身份之后,了然的笑了下,便带着我往里走。
从大厅穿行过去,他拉开一个包厢的门,对里面喊了一声,我便被推了进去。
一进屋,我还没适应里面乌烟瘴气的空气,就听到月月哭喊的声音传了过来。
“姐——”她大喊了一声,哭着就想爬过来,结果被身边一个男人拽了头发,又重新跪了回去,“姐……”月月受不了那股痛,已经哭出来了。
包厢里坐了五六对男女,都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看这阵仗,我就知道月月惹得麻烦恐怕不小。
我心里有些紧张,自己没钱没势,平时过点小日子还行,真遇到麻烦,我们只有任人鱼肉的份,现在我只盼着这些人不要为难我们,把钱还上就让我们离开。
“小丫头姐还挺多的啊,来得正好,我们兄弟几个都快等不及了,再不来,可就要给她开个包了,”沙发中间一个年轻的黄毛流里流气的开口,听着就是刚刚电话里让我过来的那人,“这位小姐欠了我们八十万,你是她姐,给她还上吧!”
八十万,怎么会这么多?
我还没问出口,已经有人拿着计算器在我面前滴滴地按着了,我不用看,也知道按着他们的算法,最终肯定是八十万。
但我的银行卡里,并没有这么多!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心底蓦地生出一丝希望,不管是谁,我都想着或许可以请他帮我一把。但屏幕显示是楚南风打来的,偏偏是他!
我心里有些痛,想到之前他说的那些话,我看了几秒,没有接。
“看着样子,该不会没钱吧?”黄毛皱着眉头看我,“要是那样的话,这个妞,我们可就要留下了,我看你长得也不错,干脆凑个姐妹花,留在我们会所,把钱赚完了再走!”
他说着就和周围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有种癫狂的感觉,落在我脸上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直白。月月已经被吓哭了,抱着我的腿一个劲的发抖。
我看着对面的人,总觉得有几分眼熟,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来那一头亮眼的黄毛,不就是雷哥手底下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