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言的眼神,是如此的深沉,我在颠簸之中,却看到了那些深沉里,有一丝丝的兴奋……
这一刻,我想,我对季安言的爱意,真的是彻底消失了。
季安言永远也不会是我记忆中那个拯救我于水火之中的少年了,我永远也无法再给季安言找一个借口,一个再次爱上他的借口了。
他已经成为加害者,再也不可能做我的英雄了……
“陆程程!”季安言紧紧地抱着我,他颤抖着吻上我的嘴唇。
我的嘴巴里尝到了一丝咸咸的滋味,那是眼泪的味道,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的……
这一天去探望艾里里的愿望,最终也没有实现。
我陷入了忽然而来的急症中,高烧不退,一度烧上了四十一度,然后是反反复复地从高烧降到低烧,又从低烧升到高烧,肺部一片热辣辣的,整个人都像是要死掉了一样。
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着些什么,他们的声音太吵又太乱,我隐隐约约只听到了“肺炎”还有“肾衰竭”这几个字眼。
“陆程程……”我的脑海陷入了一片黑暗里,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耳边传来的却是艾里里的声音……
我猛地惊醒,大睁着双眼陷入了魔怔之中,我几乎是哭着求季安言的,“我要去见艾里里!现在就去!”
“陆程程,你病还没好……”季安言的声音似乎十分嘶哑,听到我的耳朵里的时候,竟是那么的难听。
“我说,我现在要见艾里里!”我再一次强调,除此之外,我不想和除了艾里里之外的人,多说一句话!
“……好”,最后,季安言还是答应了我。
季安言将我从病床上抱起,然后放到了轮椅上。
我的身体十分不舒服,几乎没有丝毫的力气,可是我的精神,在这一刻,却又是无比的清醒。
或许回光返照的感觉,就是像我现在这样的吧?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就要死了……
在上车之前,季安言把轮椅推到了车门旁边,他自己则是钻入车子里,把座位放下来。
我无力地靠在轮椅上,看着他忙活来忙活去,我看到他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调试着座位的高低,我还看到了,在他的口袋中,似乎放着一个打火机。
说实话,我十分有冲动,将打火机点燃,然后丢到车子的油箱上……我真的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要和季安言同归于尽……
“陆程程……”季安言蹲下身子,对我张开了双手,他这个动作,是要我主动投入他的怀抱,然后让他抱着我进入车子里。
我踢了季安言一脚,自己扶着轮椅的把手,打算站起来后走过去。可是在脚尖点地的那一刹那,我的身体却又无力地瘫软了下来。
最后,还是季安言抱着我上了车,他将车子慢腾腾地往警察局的方向开去,眼神不时投到后视镜上,和我四目相对。
我没有和季安言说话,只是到了警察局之后,还是忍不住哭着求他离开,让我和艾里里有一小会儿独处的时间。
“好……”季安言答应了。
然后,是艾里里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
他满脸错愕,还有某些压抑不住的怒火,“陆程程,你是不是又不好好照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