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扒手的尸体，慕微轩才从学校回到公寓里，穆野阳正在替他打扫公寓，穿着不合身的围裙，像是个孩子。
他想起秦四爷的话，又看到了这一幕，更加坚定了不能让野阳涉险的想法。
“这么快就回来了？主任怎么样？”穆野阳脱下手套和围裙，走到他的面前，脸上带着笑容。
“主任不在，是四爷找我的。主任可能被四爷威胁了吧。”慕微轩这才想起，自己完全把主任放在了脑后，一直也没有过问。
“四爷？他出现了？”穆野阳忽然顿住了身影，声音也沙哑了不少。
慕微轩脱下外套，放在了衣架上，转身抱着穆野阳，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吻，安慰道：“我没事，他也没有找你的麻烦，我们还有时间去做准备。”
这话没错，至少秦峥出现了，玉佩和账本找到了，他们已经没有别的事情需要考虑了。
“他……他怎么说？”穆野阳想起秦峥的话，她知道四爷不会放过自己。
如果是从前的她，她不会害怕的，就算四爷不放过她，大不了也就是一死。
可是她现在有了微轩，对这个世界也忽然有了几分留恋，不想这么快就消失，她还没有和微轩做好多事情，她还有很多舍不得的人和事。
慕微轩看着她有些疑虑的脸庞，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让她看着自己，“四爷想让我帮他找到秦峥，他说等秦峥回来了，他就要退了。”
这些话，当然不是四爷所要表达的意思，但是慕微轩不忍心把真相告诉给她。
“说实话吧，我能接受的。”穆野阳其实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结果，却还是想提心吊胆地听他亲口说出来。
慕微轩沉默了一会儿，尊重她的想法，把四爷的本意传递给她：“他不会和秦峥计较，因为没有人能够代替秦峥继承他的位置。但他也不会放过你，就算他不是青阳帮的帮主了，也不会放过你。”
不得不说，四爷的这番话，就算是慕微轩说出来，也让人不寒而栗。
听他说完这一切，穆野阳盯着不知道哪一个角落出神，好久才回过神来。
“别想太多，我们已经找到玉佩了。按照他的意思，让你一个人带着玉佩去拍卖行找他。不过你知道的，如果真的去了，那你肯定回不来了。”慕微轩搂着她，叹气道，“从现在开始，你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和我商量，听到了么？”
穆野阳在他的怀里，乖巧地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抬头问道：“我想去洗手间。”
看着她如此正经的样子，慕微轩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笑道：“准了！快去吧。”
得到了他的同意，穆野阳才起身颠颠儿地跑去了洗手间。
关上门的一刹那，两个人脸上的笑意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穆野阳靠在门上，做着深呼吸，她几乎要被四爷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四爷的想法很简单，杀了她。
她的想法也很简单，保命。
所以玉佩不能给，账本也不能给。
她掏出手机，看着上面唯一的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点开之后，手机上的光标，一直在移动，却不知道要输入什么。
四爷和微轩说这些，他应该知道微轩会转告给她的。那么四爷是什么意思？想让她自己去找他吗？和安琪的想法一样，她自寻死路，就不算是被他们逼死的了。
穆野阳点亮手机屏幕，输入了几个字，按下了发送。
她靠在了墙上，闭上了眼睛。
四爷逼得她没有了退路，她也只能走到这一步。
门外，慕微轩同样的满脸凝重。
曾经，他寄希望于让秦峥赶快继承四爷的位置，这样就可以保住野阳，但他忘了，四爷不可能放过野阳的。就算秦峥回来了，他也不会放过野阳。
他掏出手机，找出那个没有保存的号码，发送了一句话。接着就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中。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么和活着相比，没有什么更重要了。
“野阳？你怎么样了？”慕微轩在沙发上等了好一会儿，见她久久不出来，走过来敲了敲洗手间的门。
“好了！这就出来了。”穆野阳冲了马桶，洗完手走了出来，嬉笑着看了慕微轩一眼，“我上个厕所，还能掉进去吗？”
说完，她从慕微轩的身边绕过去，又回到了沙发上，盘腿做着。
慕微轩也跟着走了过来，坐在了她的身边，对她的反应有些捉摸不定。
“你进去这么久，万一呢？我可只有你一个女朋友，掉了就没了，”慕微轩看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
他担心野阳会做傻事，但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他就不会允许野阳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那如果我真的没了呢？你难不成还能等我一辈子吗？”穆野阳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半躺在他的怀里，枕着手臂，双目无神。
慕微轩摸着她的头发，想了想道：“等一辈子是不可能的。”
“你说什么？”穆野阳趴在他的怀里，恶狠狠地掐了他的大腿，随后又轻柔地帮他揉了揉。
心里刚刚燃起的火焰又被他浇灭了。
“你看你这么野蛮，我肯定是不会等一辈子了。”慕微轩继续不怕死地得罪她，“不过等个五六十年倒是可能的。”
他得意地笑着，等待着穆野阳的反应。
“那和一辈子有什么区别哦！”穆野阳没好气地翻着白眼，但心里却又仿佛死灰复燃一般。
“这一辈子，前面几十年没有遇到你，我也就活个七八十岁，那剩下的五六十年，可不就用来等你了吗？”
慕微轩一点点地掰着穆野阳的手指头，静心地算着。
“那你就不会再找一个吗？”穆野阳嘟着嘴，不敢抬头看他。
“如果是你，我可以每天换一个。如果不是你，那还是算了吧。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重新适应一个人。”
他抚摸着穆野阳松软的头发，笑得温润：“野阳，如果真的等不到你，我可能也不会活那么久。如果有一天，我们必须要分开，那你等等我，我一定追上你。”
四爷是一座大山，难以逾越。
但是这座山想要把他们分开，那就算是金刚石的山，他也要劈开。
一辈子能遇到几个相爱相知的人？他遇到了，第一个不属于他，他松开手了。第二个终于属于他了，那他就绝对不会再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