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不知道多久，穆野阳才坐直了身子，伸手擦去眼角的眼泪，
慕微轩也忍住了笑意，转头不让自己去看她，生怕又笑出声来，
但抵不住心里的想法，还是转过头去看她，目光落在她洁白的手臂上。慕微轩面色微红，好在原本脸色就白，也没有被她发现。
穆野阳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起的胳膊上赫然有两道伤痕，扭曲狰狞的伤口让慕微轩看得心惊胆战。
他捉住穆野阳的胳膊，轻轻地翻转过来，看了许久才轻轻地抚摸上去。
“那时候，是不是很疼？”慕微轩想不到会是什么样的情境，让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触及到慕微轩心疼的目光，穆野阳没有动，就让他这么握着自己手臂，随口道：“当然疼的，但是还好，一切都过来了。”
慕微轩意识到自己的不对，松开了手，看着穆野阳的眼神有些慌乱：“刚刚，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到伤口，有些、有些……”
他结结巴巴，却还是没有说出原因。
“这两道伤口，也算来得值得，如果没有它们，我现在可遇不到你。”穆野阳轻轻地把伤口掩盖住，慕微轩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过分的事情。
“对不起。”慕微轩盯着穆野阳，眼中的愧疚藏也藏不住。
“没事，我自己无聊的时候还会伸手摸摸它。”穆野阳又看了一眼伤口，才和他解释道，“原本是没有这个伤口的，只不过后来，为了离开四爷，不得不对自己下狠手。”
回想起那段日子，穆野阳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他把我囚禁在屋子里，不让我离开。没办法，只能这么做，在胳膊上划了两刀。结果他不给我治疗，他叫来的医生我不让治，他又不让我出去，导致伤口感染，差点死过去。还是秦峥求情，我才有机会去医院，偷偷跑了出来。”
说着，她又伸手隔着衣服摸了摸两道伤口，忽而低低地笑了出声：“我以为我会伤心很久，没有谁希望自己的身上有伤。但是后来想了想，也就觉得没什么了。这是我换取自由的钥匙，还有什么好不值得的？”
穆野阳靠在椅背上，抬头望着天空，她从来没有这么顺畅地把这件事说出来了，果然说出来以后好多了。
“还好结束了。”慕微轩转头怔怔地盯着她，“以后不会有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他似乎是在保证，但穆野阳不知道他在对谁保证。
“你怎么确定呢？四爷还没有解决，说不定只会更危险。”这一点穆野阳没有说错。
四爷永远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地爆炸。到时候就不是简简单单地划两刀就好了。
“不是还有我吗？”慕微轩立刻接过她的话，满眼深情地看着她，丝毫不掩饰心里的想法。
透过那双眼睛，穆野阳就算再笨，也知道他的意思。
只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还处在危险中，如果答应下来，就意味着这些危险同样会落在慕微轩的身上。
而这份危险是不可能被分摊的。
“现在那么多事情没有解决，我……”穆野阳想要开口拒绝，却被慕微轩打断，
“我知道你担心我会遇到危险，但是就算你不和我在一起，我也依然会有危险。账单上有慕家的名字，我和你走得这么近，四爷就不可能会放过我。”
慕微轩一步步地打消她的顾虑，让她拒绝的说辞变得毫无意义：“还有什么我没有提到的吗？”
看着这样的慕微轩，穆野阳忍不住开始动摇了。
她不是神，面对喜欢的人会动心，会冲动。如果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些都不算什么，那么她还有什么不敢的？
忽然，她想起秦峥发给自己的邮件。思前想后，她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慕微轩。
“之前，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后，秦峥给我发过一封邮件，上面写着你的名字。不过我一直没有点开。无论是朋友，还是别的什么关系，我都想听你自己告诉我。你说得，我都相信。”
穆野阳发现自己变得有些笨拙，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也收到了邮件。”穆野阳的坦诚让慕微轩有些意外，他也跟着把这一切告诉了穆野阳，“从别墅回来后，我打开过那封邮件。里面的内容我都看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紧紧地握着穆野阳的手。
“那你有没有一点害怕？”穆野阳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跳忽然加快，隐隐有些期待。
“没有。”慕微轩对上穆野阳的视线，低声道，“那是你的过去，我会慢慢去了解。无论过去怎么样，我都会接受。”
他终于明白秦峥口中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野阳和他，甚至秦峥，都是过去不堪入目的人。那些“精彩”的过去，他们逃不掉，就像是自己的影子，无论何时各地，永远都会跟在他们的身后，
“万一我连累你呢？”穆野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把心里的疑问都说出来。
“不是你和我，是我们，没有谁拖累谁。”只要他还能护着野阳，就不会被拖累。
“这算不算是表白？”穆野阳看着他，俏皮地问道。
对上她的目光，慕微轩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半分羞涩，也没有红了耳根，平静得难以相信。
反倒是穆野阳，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得难以自已。
这可能是她听到过的最好听的话。
不过，心里的顾虑也越来越多。四爷没有解决，他们就不会很安全。
“老师，我觉得现在还不能在一起！”穆野阳突然从慕微轩的身上起来，直勾勾地听着慕微轩。
“为什么？”慕微轩不解地看着她，刚刚还很兴奋的慕微轩顿时有些失落。
“没有啦！”穆野阳伸手捏着他的脸，解释道，“现在还不稳定，当然要进一步了解，对不对？所以呢，我们先设置一个恋爱试用期，如果你不满意，或者我不开心，就可以及时止损，对不对？”
穆野阳歪着脑袋耐心地解释什么叫做“恋爱试用期”，慕微轩当然明白她的想法。
她还是担心会连累他。
不过，既然她这么想，慕微轩也不想强求她，点头答应下来。
“那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同吗？”慕微轩仔细询问，认真的模样让穆野阳忍俊不禁。
“没有。是一样的！”
话音落下，慕微轩的唇上多了一份柔软的储干。
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直到穆野阳起身离开，才楞楞地摸着唇角，笑得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