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夜晚时分,顾文彬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顾家的门口。他两眼无神,脸上写满了倦容和不安。
顾文彬下意识地将脚停留片刻,眼睛毫无焦点地扫视一番房子,好像在寻找什么?在看到坐在客厅上的顾仲天,他的身子一阵哆嗦,不敢移动半步。
孟霞一看到顾文彬回来了,赶忙站起来。“儿子,你回来啦,今天累不累啊?吃不吃水果,保姆刚切出来的。”
顾文彬只是低着头不肯说话,换上拖鞋把自己扔在沙发上,任凭孟霞再怎么叫他也不说话了。
顾仲天一看顾文彬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怪不得公司在你手上这么久也没个起色,你看看顾时寒现在混出头了吧,你再看看你!”
这段时间顾仲天是越来越后悔让顾文彬打理公司,若早知道顾时寒是这样的人才,他说什么都得留下他才对。
不提到顾时寒还好,一提到,顾文彬也忍不住了。“顾时寒顾时寒,你每天嘴里都是他!”
“我提他怎么了,你要是有他一半的能力,公司还至于像现在这样?!公司现在放在你手里,迟早得完蛋!”
听到顾仲天这么说,顾文彬也不管不顾了。“是!公司是在我手上完蛋了!但是你以为只是因为我没能力,我差劲,我告诉你,还不是因为你的好儿子顾时寒。你巴巴地盼着人家帮你打理公司,想不到吧,他还在背后捅了你一刀!现在好了,公司要倒了,钱也没了,家也没了,这都是拜顾时寒所赐!”
一开始顾仲天听到顾文彬说公司要完蛋了,以为他不过是说气话,听着听着就听出了其中的端倪。“你什么意思?”
顾文彬虽然在气头之上,但说完之后整个人也心虚了,“字面意思……”
顾仲天一脸不可置信,指着顾文彬的鼻子尖。“你是说!你把公司给我败没了!?”
看着顾仲天暴怒的样子,顾文彬也慌了,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爸!我只是想把公司运作起来!是顾时寒使了诈把我害了!”
顾仲天看顾文彬便确认了是真的,不由得暴怒,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对着顾文彬砸下去。顾文彬没躲开,额角顿时青了一块。
孟霞一看儿子挨打了,虽知道是他的错,但还是扑过去抱住顾仲天的腿,谁知这次顾仲天一脚踢开了她。又揣向跪在地上的顾文彬,顾文彬挨了几下后,下意识地便要躲。
顾仲天一看顾文彬这不成性的德行,怒火更盛。想起以往顾时寒做错事时勇于承认,对于自己的惩罚也从来不躲不闪,又后悔又恼怒,拎起一旁的椅子狠狠地砸向顾文彬。
他一边砸着,一边大骂,“你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公司没了!咱们还怎么过!”
孟霞爬起来,赶忙劝慰顾仲天。“老爷,咱们虽然公司没了,但家底还在,还可以东山再起啊。”
听到孟霞的话,顾仲天的怒气才算缓下来。
这时,顾文彬却说了一句。“家底也没了,我投资的时候资金不够,把家底全部拿出来了也不够,就把房子拿过去抵押了。”
也就是说房子也没了,钱也没了,公司也没了,还欠着一屁股债。
孟霞正震惊地接受不了事实,就看到旁边顾仲天的身体直直地向下倒去。
孟霞把顾仲天送到医院,自己留在医院照顾顾仲天,还告诉顾文彬让他好好想想办法,这段时间不要出现在顾仲天眼前。
顾文彬也乐得如此,身上被顾仲天打的青一块肿一块的,还有不少出血的地方。顾文彬也不想再出现在顾仲天的面前,让他打一顿了。
可没来得及在家好好睡一觉,就有人上门把他赶了出去,这他才想起来,房子已经被抵押出去了。现在亏的血本全无,没钱还贷款,只能把房子收走,可即使如此还是不足以还清全部贷款。
顾文彬只好落魄地去到了医院去找孟霞,孟霞一看到狼狈赶来的顾文彬大惊失色。看到顾仲天还没醒,便放下心来。听闻房子已经被收走了,孟霞只好先和顾文彬一起去物色一个新住处。
孟霞用身上仅有的现金找到了一个旧楼区的出租房,原本她想的是找一个再好一点的住处。但是找的仓促,没有合适的出租房,就只好在这里将就一下,当时孟霞是这样想的。
顾文彬进入房子之后立刻转身走了出来,“妈!我不住这里!”顾文彬从小到大没有吃过苦,显然对于居住环境适应不了。
孟霞虽然也很嫌弃这个破地方,但是还是宽慰儿子。“咱们在这里就是凑合凑合,又不是长居在这里。”
“那我也不!”顾文彬直接就发起了少爷脾气。“你看看这破屋子,有五十平米吗?!还没我以前的浴室大!这是让我住在浴缸里?!”
孟霞本身自己也憋着气难受,又要安慰儿子,现在还要承受儿子的脾气,任她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了。“你是大少爷,我就不是富太太了?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是谁害的?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挑东挑西的?”
顾文彬极少见孟霞给自己发脾气,而且她的话也确实让顾文彬心虚。也就蔫蔫地安静了下来,委屈地钻进出租屋。
顾文彬一晚没睡,进了出租屋就想找一个床好好睡一觉,环顾了一圈后发现,屋子竟然没有床!
“妈!怎么没床啊!”顾文彬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出租屋里竟然没有床。
孟霞看了一圈,在角落里翻出一个折叠床。
屋子小,为了节约空间,也为了便宜,出租屋里就只有一个折叠床。
顾文彬简直快崩溃了,“就一个床,咱们一家子怎么睡觉啊?”
孟霞叹了一口气,“要么就挤一挤,要么就打地铺。”孟霞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干脆也不多说话,让他自己抱怨。
顾文彬用了很久才让自己接受了折叠床这个设定,准备去个厕所就睡觉,却发现狭窄的厕所里没有水,拧开水龙头也没有水。
近乎崩溃的顾文彬找到房东,房东用略带乡音的语调说这里很多时候都停水,所以要等有水的时候接好水以备平时用水。
顾文彬轻手轻脚地躺上折叠床,闭上眼睛很久睡不着觉,他一定得做些什么挽救一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