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森看着神色癫狂的陈慕寒,心却沉到了谷底。
他背对着苏月明,甚至有些不敢看苏月明的表情。
陈慕寒笑过之后,脸上的得色实在是难以掩盖:“好啊,那就你来说。亲口承认你自己究竟是做过了什么!”
“不要紧的。”苏月明温柔的声音在何时森身后响了起来,她身子被绑在椅子上边,只能够努力挪动了过来,蹭了蹭何时森,“我心里有数的。”
心里有数?何时森眼下心里一片晦暗,哪里能够听懂苏月明的意思呢。
他沉吟了片刻,主动开了口:“我这一生,有负于月明,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还债。”
苏月明仿佛是没想到何时森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竟然一下子没了声响。
何时森想到苏月明,脸上多了几分痛意。
陈慕寒却仿佛是被何时森刺激到了一般,兴奋的站起来走了几圈,大笑了几声,让何时森赶紧继续说下去。
何时森心里忐忑,很害怕苏月明听完之后就再也不会喜欢自己。可是到如今,他又发现,其实隐瞒并不是一件好事。
其实日后总有暴露的一天的,苏月明那么聪明。
“继续说。”陈慕寒拿枪指着何时森,脸上满是扭曲的笑意,“说说看,你究竟是有多对不起她!”
“我气死了她的父亲。”何时森抬起头,看向陈慕寒,“我侵占了苏氏的公司,成了何氏的垫脚石。我甚至为了折磨她,故意和她的继母保持暧昧关系。我……”
“你还在我父亲的灵堂前强要了我,为了你可笑的自尊报复在我的身上。甚至为了让我痛苦逼迫我和陈慕寒订婚,是么。”苏月明的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
屋内登时一静,大家随即神情大变。这是怎么回事啊!
何时森浑身僵硬,有些不敢扭头去看苏月明的脸。
陈慕寒身子有些颤,看着苏月明,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你,你……”
安晓生长吁短叹,看着也糟心,索性也不去看那边的情况了。
“谁说我不记得了。”苏月明眨了眨眼,看着身子僵直的何时森,微微一叹,抬头看向陈慕寒,“你想要让他说的,就是这一些吗?”
“这还不够么?!”陈慕寒一愣,随即就怒了,“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你是贱么!?”
“你这样追着我,难道你就不贱么?”苏月明丝毫不惧,抬头看着陈慕寒,“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可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了。我就算是贱又怎么样,我和何时森就这么一辈子纠缠了,也没拖累到别人。你呢?”
苏月明说的理直气壮,安晓生神情纠结,他在一边听着觉得苏月明这话说的好没个道理,可是又觉得苏月明这话听着实在是让人无法反驳了。
苏月明明明坐着,可是仰头看着陈慕寒的气势却是足足的,似乎压根没有任何的恐惧:“说起来我还真是要谢谢你那个表妹了,如果没有当初那一顿打,我指不定还想不起来这些事情。”
何时森记起前尘往事,她自然也记得。
她折腾了这么些年,自己也累了。人生在世统共就这么些年,就当她贱也好,就当她吊死在何时森这棵树上也罢,兴许当年何时森被苏胜从孤儿院里边领回来,就已经预示着他们注定要纠缠一辈子。
苏月明闭了闭眼,语气稍微缓了缓:“你还想知道什么?知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知道你在外边拈花惹草的时候,我有多恶心?还是知道当初我和何时森的事情,是你捅给我父亲的!?”
苏月明说到最后,一下子尖叫了起来:“你说我过分,你呢!?让我猜猜你和我父亲说了什么?说我是被诱拐的,说时森都是贪图苏家的产业,说他色欲熏心,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想要对我那个继母图谋不轨!?”
何时森猛地抬起头,看向陈慕寒,脸上划过一丝冷色。
当年的事情牵扯太多,他到现在都没明白为什么苏胜为什么会神情大怒,恨不得直接杀了自己。
原来,原来这后边还有后手!
陈慕寒听到这话心里猛然一惊,他看着苏月明的怨怒的表情,突然瑟缩了下,一下子失了底气:“不,不,你不可能知道!你不可能知道的!”
他费尽苦心,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从来不假他人手,怎么可能让人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苏月明冷笑一声,“你可别忘了,如果没有我那个继母煞费苦心和你里应外合,怎么可能让我父亲看到那么多不该看的东西。”
当初苏月明和何时森在陆家外边的公路上出了车祸,被胡雪宁撞成那个样子,索性还是有些补偿的。
胡雪宁自知自己活不成了,也想要拖着苏月明共沉沦,这才把当初的事情告诉了苏月明。
如果没有陈慕寒在中间所做的一切,或许后边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苏月明要恨谁?谁都有错,她还能够恨谁?
“这就是你的喜欢么?”苏月明怒吼一声,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如果这就是你的喜欢,那我未免也太可怜了。”
苏月明话音刚落,门从外边直接被撞开了。
陈慕寒猝不及防,直接被人卸了手上的枪,被生生压在了地上。
他吃力的抬头去看苏月明,嘴里喃喃:“我是真喜欢你,我是真喜欢你的!”
苏月明在警察的帮助下解了绳子,她揉了揉手腕,站了起来,听到陈慕寒的话,冷笑一声:“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那我也告诉你,你这样的喜欢,我可不稀罕!”
她拉起了似乎还陷入某些沉默之中的何时森,麻利的给他解了绳子:“时森?我……”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何时森抱了满怀。
何时森的心跳剧烈,浑身都在颤抖。
苏月明愣了愣,正要安慰下呢,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肩膀一阵湿意。
他……哭了?
苏月明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抬起手,拍了拍何时森的背:
“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