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谈？”苏月明看着何时森，从他刚进来的时候那阵惊慌失措里边回过神来。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不是说，明天再谈么。”
“明天自然有明天要说的话。”何时森皱皱眉，下意识的想要数落几句，可是似乎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他微微一顿，又缓和了语气，“你现在还好么。”
“你是在关心我？”苏月明笑了声，“真是稀奇。”
“有什么稀奇的。”何时森看着苏月明，“我确实是关心你。”
“你要关心的人可不是我。胡雪宁怀宝宝了，你该关心她才是。”苏月明挑挑眉，看着何时森。
她语气轻快，可是何时森听着却并不开心。
“那不是我的孩子。”何时森眉头紧皱，也不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什么丢脸的，慢吞吞的开了口。
不是他的？
苏月明眉头一皱，语气一沉：“总不能是我爸爸的吧？”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就算是何时森早就有所准备，也难免被苏月明这话弄得一噎。
“自然是不能是我爸爸的了。”苏月明笑了声，似乎是觉得自己现在竟然还有心情说笑了，脸上也不免带上几分嘲讽来，“自从父亲娶了她回来，身子就不太好了，却是也没有那个本事了。话说回来，如果是父亲的话，也应该显怀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苏月明的话里边，听着像是有些遗憾的意味在里边。
“你似乎有些遗憾？”何时森眼神有些复杂，他看着苏月明，莫名觉得这人还是好端端的活着比较好。
那种躺在血泊之中的情景，何时森今生是不想再体验了。
“其实我一直想要有个兄弟姐妹的。”苏月明眨眨眼，看向何时森，“你忘了么，我很怕一个人，父亲把你带回来，不正是因为这个么。只是可惜，我们也做不成兄妹。”
现在更是仇家了，苏月明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苏月明表情太平静，明明没有歇斯底里，可是却让何时森的心情更加难受了些。
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太好。
“时森。”苏月明想了想，突然伸出手，握住了何时森的手。
何时森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说。”
他的声音里边带着自己都不明白的迫切与期待。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苏月明眨眨眼，看着何时森，“你放过我好不好？”
放过？
何时森闭了闭眼，似乎想要掩饰自己刚才突然暴起的戾气，他声音有些发紧：“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说法，谈不上什么放过不放过的。苏月明，你不能这样。”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苏月明咬咬唇，看着何时森，“算我求你，你记得那些痛苦的事情，那能不能记得一点我们之前的那点好？如果我们曾经相爱过的事情让你不开心，可是在没有相爱之前，那些记忆对你来说都不值一提么？”
她和何时森之间不是简单的爱情，他们还有很多除了爱情之外的回忆。
为什么因为他因为苏胜的强硬，苏胜的拒绝，就可以忘记那些记忆？
就不能够记着一点他们的好么？
何时森眼神有些恍然，手下意识的想要躲开。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狼狈，第一次他在苏月明面前有些哑口无言。是啊，他忘记了么？他还是记得的，可是他努力让自己去忘记。不然心里的恨恐怕根本就不足以支撑他继续他的行为。
经过这么一遭，他甚至都不敢去回想自己的行为，苏月明如今的话，仿佛给了他巨大的一巴掌。仿佛说明自己之前的行为是有多么的无理取闹了。
“不许逃。你总是这样。”苏月明罕见的强硬了些，一把抓紧了何时森的手，“时森，过去的一切究竟是谁对谁错已经说不清楚了，够了，真的够了。”
“够了，什么叫做够了，然后呢？”何时森看着苏月明，眼睛里边突然有些血丝冒了出来。
“还能够有什么然后？”苏月明沉默了下，突然笑了声，“既然够了，那就当个陌生人，不好么。”
“不好。”兴许是眼下只有他们两个人，何时森罕见的任性了起来，“我就是这样的性子，从来都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我说没有够，就是没有。你别想和我撇清关系。”
“可是我不是原来那个再愿意纵着你的苏月明了啊。”苏月明眨眨眼，突然就落下泪来，“何时森，你怎么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能够明白？”
“不撇清关系，你要我心里怎么想？我也是个人，我也会心痛。你让我包容你，可是谁来包容我？你说我做错了事情，补偿你。可是你在我身上做的事情，谁来补偿我？”苏月明捂住自己的心口，眼泪也扑簌落了下来，“我也是个人啊，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你怎么就不明白？”
“何时森，你心里不舒服了，你想要发泄，可以发泄在我的身上。”苏月明看着何时森，眼泪有些止不住，“可是我心里不舒服的时候，我能够找谁？我不想成为一个疯子。我快要被你逼疯了。”
“嘘，嘘，不要说了。”何时森有些惊慌的一把抱住了苏月明，手有些抖，他将苏月明压在自己的怀里，目光有些沉，“不要说了。”
仿佛苏月明不说，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可是怎么可能没有发生呢。
苏月明推开了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却让何时森看见了她刚才被折断了的指甲。
“你的手怎么了？”何时森一把握住了苏月明的手，心里一紧。
“这都是不是重点。”苏月明摇了摇头，“何时森，算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不能，不能。”何时森听到这话顿时就抗拒了起来，“我拒绝。”
“你还要逼死我么？”苏月明目光一冷，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
“不是的。”何时森一把抓住了苏月明的手，又抱住了苏月明，“你让我，让我好好想想。”
“怎么想。”苏月明闭了闭眼，表现出一丝抗拒来，“何时森，够了。”
“我说不够就是不够！”何时森怒吼一声，又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严厉，顿时又和缓了下来，“我们不说这个了，我和你说说关于苏氏的事情好不好？”
他真的不想再从苏月明的嘴里再听到一些他一点都不愿意知道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