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看着喜笑颜开的何岩岩,似是很喜欢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聂芷云,随后又看了何广文一眼,但见他面上是一种少有的安心感,旋即走上前去试探性询问道:“大人,岩岩还没吃中饭,要不……”
阿云的话还未说完,何广文已经会意,只淡然看了他一眼,并未作声,阿云也缩了缩脖子,没再开口,聂芷云对此视若未见,哄了一会儿岩岩,岩岩便渐渐睡了过去,等到岩岩睡的沉了,聂芷云才把岩岩给了立在一旁的奶娘,暗中捏了捏微酸的胳膊。
一直等到阿云和奶娘离开之后,聂芷云才道:“打扰多时了,店铺中还有些事情,芷云便先行回去了。”
何广文淡淡颔首,算是同意了,旋即又伏在桌前研磨了,也没有让人去送送聂芷云。
聂芷云对此毫无反应,再者本来何府的下人就不多,现在只怕是各司其职呢,聂芷云按照原路返回,没走几步阿云就赶上前来:“聂小姐……”
聂芷云轻笑:“我还记得路,你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阿云有些愧疚地看了聂芷云一眼:“我们家大人就是那个脾气,你别介意。”
聂芷云笑的风轻云淡:“不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我也不敢踏入何府啊。”
阿云也笑了起来:“岩岩很喜欢小姐呢,若是可以的话……”
话只说了一半,阿云便停下了,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他这个下人所能决定的。
聂芷云深知何府的人纵然已经融入了何府,但是行事也不会逾越了自己的本份去,就比如那个奶娘,不该她知道的,或者是知道不知道对于她来说无所谓的事情,她一概不会选择知道。
“小孩子嘛,玩是天性,多去集市上买些小玩意给他,便也没那般孤独了。”聂芷云淡然开口,目光却锁定在阿云面上。
阿云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张了张嘴巴想说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良久后才道:“聂小姐一路小心,恕小的不能送您回去了。”
聂芷云轻轻颔首,淡然踏出了何府的门,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
等到聂芷云到了和红袖约定的酒楼的时候,红袖已经点了餐,却全是聂芷云喜欢的,聂芷云打趣道:“你这丫头可就偏心的,我们今日可是请客呢。”
红袖轻笑着为聂芷云拉开了椅子:“这事真不怪奴婢,他们只说客随主便的嘛。”
聂芷云扫了已经换上了新衣,洗梳干净的奉还和夙愿,果真还如同前世那般,奉还的五官比较硬朗,神色也清清冷冷的,让人望而止步,夙愿虽然眸中充盈了笑意,但是还带着几丝防备,却也不是那般能随意地放下了防备之人。
纵然聂芷云让红袖落座,红袖还是守着本份地立在一旁时不时地给红袖布菜。
从聂芷云离开之后,夙愿就一直悄悄地打量着红袖,但见这丫头眉清目秀,纵然是个丫鬟,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俨然一个当家主母的模样,做事仔细且认真,且有一种运筹帷幄之感,看的出来她应该是颇为得聂芷云的宠的,可是却丝毫不恃宠而骄,恪守本份,却是个不错的丫鬟,一个丫鬟都能如此,更何况是主子呢?
再者,聂芷云也救过夙愿和奉还的命,想着,夙愿开口道:“我们兄妹多谢主子的救命之恩,承蒙主子不弃,自当为主子奉献一生。”
奉还也轻轻颔首,表示认可夙愿的话。
聂芷云淡笑着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么,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我聂芷云的人了,我们不需要卖身契,因为忠诚不需要一张纸来体现,至于你们要在我身边待多少年,除了看你们的能力之外,就要看你们自己的决定了,随后我会给你们下辈子的荣华富贵,放任你们自由。”
这条件无疑是诱人的,再者,他们的本来就是聂芷云的额,现在自然是归属她的,但是现在聂芷云却说日后会重新给他们自由,这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最大的恩惠了。
“多谢主子。”夙愿感激开口。
饭后,聂芷云让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带他们回府,聂芷云让红袖为他们准备了两个相对比较僻静的地方:“你们日后就居住在这里,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务必把身体养好。”
夙愿对此自是感激不尽,她知道自己和奉还的身子确实不能做成什么事情,当下也不再逞强,便接受了。
不久之后就有店铺的人来聂府找聂芷云,自然是向聂芷云汇报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早上的事情已经彻查清楚了,是潘氏的污蔑,只是潘氏抵死不认,在公堂上和官府的人发生了争执,不小心撞柱死了。
公堂上的事情且不说是否有内幕,纵然没有,那么聂芷云也没想过能用此事牵扯出幕后的人来,因为成王真的想打垮聂芷云,自然不会使用如此低劣的手段来了。
店铺的人刚离开,聂双双便走了进来,自然是想方设法地打听有关成王的事情,实际上就是想问问聂芷云,成王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她。
聂芷云今日根本没见到成王,而且她也没心思再去编排那些话,自是几句话就把聂双双打发走了,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索性地是她告诉聂双双的是成王没有带话给她,如果聂芷云真的随便告诉了聂双双成王说的话,那么聂双双就会识破她的骗局。
聂双双毕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聂双双心底对这件事情还是存了几分疑心的,所以这几天她都一直派人跟随着聂芷云的下落,虽然每次都会跟丢,但是至于聂芷云是否和成王,聂双双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所以聂芷云今日的做法自然是让聂双双打消了疑虑。
聂芷云看着桌前的图纸,却是一件作品都画出来,随即也不再勉强自己,静静地靠在靠椅上,不知道在神思些什么。
正在这时,连翘端了花茶走进来,见状,只是把茶放在了桌子上,并没有打扰聂芷云。
聂芷云也睁开了眼睛:“这几日府上有什么动静?”
“最大的动静便是,老爷这几日是宿在大夫人房中的。”
“哦?”聂芷云坐直了身子:“可打听到她使用了什么法子吗?”
吴氏这么快就让聂正成消除前嫌了,还真是有能耐。
“听一个丫鬟说,她在给大夫人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了一些看上去暴露异常,似是,似是只有青楼女子才会穿的衣服,却不知这是否是大夫人的手段。”连翘猜度道。
要想在吴氏那里插进入钉子自然是异常艰难的,所以连翘能打听到这件事情,也算是不容易了,不过,聂芷云却已经想明白了一切,吴氏好歹是大家闺秀出身,并且虽然不是主母,但是这么多年来名义上也算是聂府的主母,既然也能自降身份地看上那些青楼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当真是为难她了,自然是为难,聂芷云自然也解救一下她了不是吗?
想着,聂芷云蜿蜒了唇角:“去把林大夫找来。”
须臾后,林大夫便出现了,红袖率先给了林大夫一锭金子,林大夫有些疑惑,却也知道聂芷云接下来让她知道的事情一定不简单,所以只是握着那金子,也没有收起来。
聂芷云见状道:“今日你的远房亲戚,姚大人身边的仵作很是公正,帮了我一些忙,所以这算是打赏你的。”
林大夫一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毕竟上午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当下淡笑道:“如此便多谢小姐了,只是他是他,在下是在下,小姐无须打赏在下的。”
说着,就要把金子还给聂芷云,聂芷云自然知道他的用意,虽然他一直在为聂芷云做事,但是却是谈不上绝对的忠诚的,林大夫的此举,自然也是想告诉聂芷云,不要想打那个仵作的主意,用此来要挟林大夫。
聂芷云淡然地喝着花茶:“说起来这个仵作还是林大夫引荐的呢,所以不管他以后有什么功劳,我也更加不会忘记了林大夫去。”
方才聂芷云也说了,仵作不过是公正处理罢了,所以聂芷云的打赏已经不止是因为上午的事情,旋即也不再推辞,只开口道:“小姐有何吩咐只管开口,但凡不违背道义,我一定竭尽全力。”
不违背道义?是了,虽然林大夫帮了聂芷云许多,但是逾越的事情还真没怎么做过,想着,聂芷云开口道:“也许,你可以确诊二夫人是真的怀孕了。”
原来只是这件事情,林大夫暗自松了一口气,道:“在下明白。”
聂芷云看着林大夫的身影,她深知那拿捏一个人应该怎么做,如果你刚开始给一个人施加压力,让那人认为你让他做的事情很艰难,然后再说出一个相对不艰难的要求来,那人一定会觉得此事很简单,不会推辞,想法的,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那人你让他做的是什么事情,说不定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也会觉得艰难异常了,这只是人的普遍对比心里罢了,聂芷云深谙此理,所以每次使用都能游刃有余。
晚上等到聂正成回府的时候,便有人向他禀报了元氏不小心晕倒的消息,接着那些丫鬟便对聂正成说了元氏晕倒的原因,是因为元氏近些日子来身子不舒服,一个人总是会多想,总是幻想着聂正成会突然出现,然后立刻跑出去看,等到没发现聂正成的身影时,又异常失落地返回,如此往复的,便出现了幻觉,所以不小心摔了一跤,便晕了过去。
本来聂正成听了这话自然是有些愧疚的,但是更多的是埋怨元氏的小女人的心思,而就在这个时候,林大夫才把元氏已经怀孕了一个月的事情告诉了聂正成,虽然一般的大夫都无法在妇人怀孕了一个月的时候确定那是真的怀孕了,然而林大夫毕竟世代为大夫,这点医准还是有的,所以聂正成对此深信不疑,本来对元氏的那些埋怨也变成了自责与心疼,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有些憔悴的元氏,自然心疼的无以复加,斥责了那些没用的丫鬟之后,就吩咐厨房对元氏另开炉灶,一定要尽快把她的身子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