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迟,你赶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我问。
好险没叫江总,不然这个月薪水就泡汤了。
江暮迟根本没打算理会我的问题:“我不介意你利用我,但如果今后再发生类似的事,不许瞒着我。”
江暮迟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这点我再清楚不过。
我点了点头。
今天会在酒吧见到伏城,的确在我预料之外。
既然戴滢是伏城的表妹,今后我自然会对她多几分警惕。
我总觉得,伏城这人虽然看上去极好相处,但做事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目的,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一路无言。
不一会儿,车就开到了郊区别墅。
这天,江暮迟难得地没有去公司,而是留了下来。
想必他也知道,我突然失去所有资源这件事,和他老爹江士铭有关。
江士铭这么做无非是想向我施压,让我主动退出。
他大抵也猜到我和江暮迟不是真正的情侣,所以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对付我——只要我还待在江暮迟身边,就别想顺顺当当地当演员,他权大势大,总有办法让我这个小艺人低头服软离开他儿子。
这种时候我要是真离开了,那才是傻子。
咬咬牙坚持下去至少还有翻身的余地,一走了之就真什么都不剩了。
我觉得有必要继续靠紧江暮迟这棵大树,至少短时间内不能再膈应他,我怕他对我烦了真把我一脚踢飞。
所以这天晚上,我亲手做了一碗牛肉面。
我记得江暮迟上次挺爱吃的。
他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奇怪,似乎怀疑我在面里下了毒。
我犹豫了一下,道:“江暮迟,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江暮迟问。
“你和老江总神仙斗法,斗到最后父子情深握手言和,你遂了他的意娶了江家认可的儿媳,他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容许你在外头金屋藏娇,而我成了你们父子两个斗法的牺牲品,你不打算对我负责,他也不会多搭理我一眼。”我道。
江暮迟看了我好一会儿,脸色晦暗不明。
我正仔细回想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话,他忽然开了口:“第一,我不会娶他认可的那个儿媳,第二,我也没有什么金屋藏娇的打算,第三,你要我对你负责,负什么责?”
言辞犀利,直切重点。
我觉得他不去当律师真是屈才。
“当然是……当然是合同上的责任,虽然没有明确写着你必须把我捧红,但至少也麻烦你多帮我争取一点资源。”我解释。
不是我不想自食其力,而是最近跑了好些地方视镜,没有一个剧组肯要我。
得罪了江士铭,在这个圈子里,我算是玩完了。
“真人秀在不在你考虑范围之内?”江暮迟问。
我一怔,连连点头。
这还用说吗?
“别说真人秀,就是大变活人我也干。”
“野外求生真人秀呢?”他接着问。
野外求生?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最近有这么一档真人秀吗?”
“地点不是在大陆,而是在台北。”江暮迟解释。
我就说嘛,有这种节目我怎么可能没听说……
“行,不过你得保证我没有生命危险。”我点点头答应下来。
江暮迟让助理往我邮箱发了一封邮件,邮件里是这个节目的资料。
乔筠很快也听说了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脸上堆满了笑:“你是不知道江总有多关心你,他给你买的都是最高额的保险……”
“……”我有点汗颜。
听她这么说,我怎么觉得江暮迟好像巴不得我快点出事?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资料,我得看看地理气候环境,好让设计师给你设计妆发。”乔筠催促。
我把邮件转发给了她。
乔筠看完之后,脸色有点凝重:“这个……好像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我点了点头:“也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不是随随便便露个营、野个炊那么简单,这个真人秀玩的是真的,在深山老林里一拍就是几个月,剧组还制造各种坑爹陷阱坑艺人,为的就是制造看点。
不过正因为坑太多,所以人气一直在当地电台居高不下,这已经是第二季了,只是目前大陆还没有什么人关注这档节目。
“虽然看起来有危险,但我觉得江总是在为你的安全考虑,至少江士铭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即便伸得了那么长,他也不会隔着一片海还要找人对付你。这次你就当是去避避风头吧。”乔筠道。
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江士铭这种人要面子,他还真不至于把事情做到那份上。
“而且,野外的生活环境有利于你减肥。”乔筠补充了一句。
说来说去,这句才是重点吧?
我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她则没好气地捏了捏我的脸:“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再吃下去当谐星都没人要你。”
其实和之前的体重没什么差别,只是最近因为被雪藏所以有些着急上火,脸的确水肿了一点。
“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我避开她的爪子。
乔筠这人虽然三四十了,但私底下说话做事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她说这叫心态好,心态好就不显老。
我觉得她板起脸当经纪人纯粹就是为了生活,这份又忙碌又琐碎的工作和她的性子并不是很搭。
可转念一想谁又有那么多自由,能随意选择自己喜欢的行业?
绝大部分人都生活在早已命定的规矩里,矜矜业业忙忙碌碌,好比乔筠,好比我。
当然,戴滢是个例外。
她说她很小的时候就梦想能当演员,或许因为是私生女的缘故,生活总是有那么点见不得光,所以她特别希望能坦坦荡荡在所有人面前露脸,现在她终于梦想成真,却渐渐没了那份初心。
她常跟我说干这行就跟抽烟一样,容易上瘾,难以戒断,而且还特伤身。
久而久之,自己好像也成了一支烟,不管烟盒多好看,里头装的东西最后都会消失殆尽,只剩下难看的一地烟头。
我觉得她太悲观,她则说我入行浅,太盲目,有些东西还没彻底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