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阳和巡山员一起在山里已经搜索了好几天了,但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他们搜索前,以翻车位置为原点,大概测算过,会摔落的地点。
几个巡山员都觉得没有再继续寻找的必要了,很可能摔死后,尸骨早就动物吃掉了。
可江景阳却不愿放弃,不管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巡山员知道出事的女人是他老婆,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但他们却不能再继续和他一起找下去,接到上级的通知,让他们回去。
巡山员里的队长给了他一份这片山区的地图,让他自己注意安全,就带着队员走了。
江景阳一个人又仔细研究了这份地图,标出了已找过的位置,继续向还没去过的深山老林寻找。
按照地图上的标注,走过前面的山坳,在这片山谷中还有个村子。
他要在天黑前走到那个村子里,或许心怡被抛出车子,坠下悬崖后,被村里的人救了,反正再没有找到尸体前,他都不愿意相信心怡会出事。
到黄昏时,江景阳终于走到了村子里,他向村民说了来村子的目的,还从手机里翻出心怡的照片,给他碰到的村民看。
有个村民认出了心怡,指着正炊烟袅袅一个土坯房,说:“你是要找这个女人吗?被老村长和他老婆救了,就在他们家养伤。看那个房子就是的。”
“谢谢,谢谢。”江景阳本以快绝望了,没想到心怡真得被村里的人救了。
他心里说不出有多激动,赶紧向那个有炊烟的房子走去。
大门是虚掩着的,他用力敲了敲门,却没人回应。
他直接推开了门,走到了院子里,有只背栓着的土狗叫了起来,心怡听到有人来的声音,费力的坐了起来,“是谁啊,阿婆在做饭,耳朵不好,你来有什么事吗?”
江景阳听到这声音确实心怡的声音,可她的口音却和当地人差不多,难道她这么快就学会了当地话?
心怡喊了半天,却没人回应,阿婆阿公养得狗还在叫,难道不是村里的熟人?
她觉得不对劲摸起来了床头的一根木棍,紧张的抓在手里。
江景阳寻着她的声音,从院子里找到了心怡躺着的房里,看到心怡安然无恙的坐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只想紧紧抱住她,“心怡,终于找到你了!”
心怡却不让他靠近,挥舞着一只手抓着的木棒,“你是谁?滚出去!”
“我是江景阳……”
“阿婆!”心怡完全不认识他,大声喊人。
“是我啊!是还在生我的气吗?你是不是受伤了?”江景阳看到了她腿骨上夹着的木板,“这样不行,我现在就叫人来,想办法把你抬出去,去大医院治疗。”
心怡艰难的在木床上移动,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个陌生人,害死的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江景阳一时不明白心怡是怎么了,拿出卫星定位手机,通知巡山队的人,让他们都过来,想办法把心怡从这里抬出去。
看心怡的样子根本无法自如活动,应该是摔下来时,受了很重的伤。
这时阿婆终于从灶台来到了房里,看到有个陌生男人,不是村里的人,警戒的护住心怡,对着江景阳大吼:“出去!这是我家,你不能随便进来!”
今天老头子刚好上山采药去了,眼看天快黑了,还没回来。
“你们别紧张,我没有恶意。”江景阳忙对突然冒出来的老太婆解释说,“我是他老公,她是我老婆。”
他举着手机里的照片给那个老婆婆看,老婆婆眼睛不好,仔细看看半天,确认照片上是他和心怡两人的合影。
“你真是她男人?”
“是的,她出事后,我一直在找她,是你们救了她吧,谢谢。”江景阳感激的说。
心怡却还是很怕的躲在阿婆的身后,紧紧拽着她的一角。
阿婆回头安抚她说:“姑娘别怕,这是你男人。”
江景阳看着心怡现在的样子,担心的问:“谢阿婆,她到底怎么了?”
谢婆婆指了下自己的脑袋,拉着他说:“我们出去说。”
江景阳只好跟她来到院子里,她吼住了在叫的土狗,土狗老实的趴着了。
“这姑娘叫什么啊?”谢婆婆这才问他。
“她没和你们说过吗?她姓左,叫心怡。”
谢婆婆又问:“那你叫什么?”
“江景阳。”他着急地说,“她到底怎么了?”
谢婆婆叹气说:“江先生,你女人不知为什么事,摔在了我家田上的桔梗堆上,命是捡回来了,但脑子摔坏了,什么也不记得了。连自己叫什么,从哪里来的都不记得。”
江景阳一时楞住了,她是失忆了。
谢婆婆又替他难过的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你也不要太伤心,看你们还年轻,只要人没事,以后还可以再生娃。”
江景阳陷入里深深的自责,孩子没了,她还失忆了……那天他真不该那样对她,也许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时谢老头背着一筐草药回来了,手上还拧着只野兔,看来收获不少。
“老婆子,快把这只野兔炖了,给那姑娘补身体。”他说着看到院子里又个陌生人,问谢婆婆,“他是谁,不是我们村里的人,是来探险的人迷路了吗?”
谢婆婆忙说:“他是那姑娘的男人,说是在山里找了好些天,才找到这里来。”
谢老头以前是这村里的村长,后来年纪大了就没做村长了,但还算是村里见过些世面的人,以前也接触过从外面来村里的人,多数是来探险的驴友,也救过些遇险的人。
“你女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从山上摔下来多危险啊,差点就没命,她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江景阳还没完全缓过来,说:“是发生了车祸,整个人从车里甩出来,掉下来山崖。”
谢老头放下背篓说:“恐怕没那么简单,我发现她时,她的手脚都被绳子绑着在,只怕是有人要害她。”
江景阳又是震惊,心怡被绑住了手脚,掉下山崖,还没活命,真得是奇迹。
谢老头以为他不信,忙去屋里拿出了两根绳子,那绳子不是他们村子里常用的麻绳,而是很结实的杜邦丝材质的绳子,一般用于户外运动。
江景阳拿起绳子看了看,肯定是挟持她的人,用这个绳子绑住了她。
可这个人为什么要挟持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会开车跑到云县的山区?
要是想勒索,完全可以把她关在椰城里的任何地方,打勒索电话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的跑这么远。
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人灭口,这个人根本不是想劫财劫色,这说明他是被人指使的,不过只是想完成该做得事,收钱就行了。
又是谁想至心怡于死地,又不想被人发现,所以让人把她绑到这么远的地方杀人灭口,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失踪了。
估计要是没出这场车祸,那人对心怡动手后,连尸骨都找不到!
“老头子,别说这些了,饿了吧,饭都做好了,吃饭吧。”谢婆婆又对江景阳说,“一起吃饭,你今晚就将就的住在这里,天黑了,没人能进山了。你想找人把她送到大医院去,也得等明天天亮后,只能凑合一晚了。”
江景阳知道谢婆婆说得没错,就算再担心心怡身上的伤,也只有等明天天亮才能想办法将她带出这里。
谢婆婆在心怡休养的屋里摆了张桌子,将一碗饭菜放在她面前。
心怡现在可能坐起来,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自己吃饭了。
这老头和婆婆,还有江景阳就围着桌子在吃饭。
江景阳想喂她吃饭,她却不愿意,只要江景阳一靠近她,她就很害怕戒备,所有只好让她自己慢慢地吃。
吃过晚饭,谢婆婆让江景阳和老头子住一间屋,她就在心怡的屋里凑合一晚。
看到江景阳离开了她的屋子,她才放松下来。
“阿婆,那个人为什么还不走?”
谢婆婆坐在她床边,笑着说:“别害怕,他是你男人,明天你就可以跟他回去了,他不会害你的。”
“阿婆,男人是什么?”心怡对什么都一无所知的问。
谢婆婆笑着说:“就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你和他回去后治好伤,就和他好好过日子。”
“可我还是很怕,我不要和他走,我只想呆在这里。”心怡不想跟那个陌生的男人走,她喜欢这里,她现在只对阿公和阿婆熟悉些,对其他的人和事都很陌生和恐惧。
谢婆婆劝她说:“跟着我这个老婆子有什么好?跟你男人回去吧,我看得出来他很紧张你,也很担心你。和他回到了家里,说不定你还能想起以前的事。”
回家?她还有家吗?
谢婆婆又唠叨了半天,让她明白了什么是夫妻,就是像阿公和阿婆一样相互依靠支撑着过日子的两个人。
而那个让她感到陌生的男子就是他她的男人,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