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宇文翮的确是假的,也因为安凌雪不敢承认她跟宇文晟有过交易。
华儿是安凌雪的心腹,在成为梅妃之前,在安凌雪身边伺候多年,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由她站出来讲述,更加具有说服力。
安凌雪站在一旁,华儿的每一句话,落在她耳朵里都如同炸雷,让她无法招架。
安凌雪的大脑高速运转,拼命的想着对策,一定要反驳华儿。
在华儿陈述完毕之后,安凌雪冷笑,“简直是一派胡言,华儿,本宫自问对你不薄,你又为何要背叛本宫?宇文景许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忘记的先帝的恩惠?”
安凌雪声声质问,她到底是旧主,这样一句句逼迫下来,华儿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马大海适时站了出来,“我们有人证。”
安凌雪瞳孔一缩,人证?
要说不慌乱是不可能的,安凌雪自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假的,她也不是特别信任宇文晟,难保宇文晟就留下了什么尾巴没有扫干净被宇文景找到。
安凌雪垂下眼眸,掩饰住内心飘摇的思绪,紧张的思考着对策。
宇文景手下亲兵已经带着几个人走进殿来,这几个人都是一副民间打扮,很明显都是平民。
宇文景洋洋得意,分别指点着几个人,“这一对夫妇便是那假皇子的生母,这是当日接生的稳婆,这是目睹整件事的邻居,安凌雪,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宇文景索性连贵妃也懒得称呼一声了,直接叫了安凌雪的名字。
安凌雪顿时感到一种莫大的蔑视,自己奋斗这么久,就是为了接受所有人的叩拜,而不是再让人有机会呼喊她的名字,她凌厉凤眸中射出寒光,“荒唐!宇文景,就凭你不知道哪里找来的泼皮赖汉无知妇人,就想污蔑堂堂贵妃和皇子吗?”
宇文景不理她,却对着殿内众臣叫道:“各位卿家,难道你们就不想听听这几个人的经历吗?安凌雪的所作所为,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呢。”
安凌雪尖叫,“有什么好听的,御林军,把这些人赶走!”
“朕却想听。”威严的声音,用充沛的内力送了出来,响彻了整个广场和整个大殿。
这个声音……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向广场的方向。
与此同时,沉重的宫门缓缓开启,这是大瀚皇宫的正门,唯有皇帝才有资格从此门出入,平日里都是关闭的。
安凌雪已经无法呼吸了,就是宇文景,也觉得好像被谁掐住了脖子。
一道熟悉无比的身影,着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冠,挟着无上的威严和气势,在一众玄甲侍卫的簇拥下缓步走来,此时正值旭日初升,这道高大的身影映着朝阳,竟让人不敢逼视。
宇文昊威仪天纵,一双冷眸犀利无比,在众人面上缓缓扫过,所有人都是面如土色,扑通一声,是重物倒地的声音,安凌雪居然晕了过去。
他还活着。
这个想法在大殿上盘旋,有心欣喜,有人郁闷,有人害怕,有人后悔……
相比之下,宇文景还算镇定,“皇兄,你终于回来了,这个妖妇……”
他指着晕倒在地的安凌雪,“这个妖妇以民间子充当己子,还妄图趁着皇兄不在将这假皇子扶上皇位,已经造成篡位的事实,还请皇兄明察。”
宇文昊的目光冷若冰霜,眸底深处却闪烁着丝丝笑意,只是这笑意残酷森冷,看得宇文景浑身发抖,恨不能立时死过去才好,这时他才开始羡慕安凌雪,早早的就晕了,好过醒着受这种心理上的折磨。
宇文昊却没打算立时问他的罪,他下巴微扬,“说吧,你的证据,你的人证,朕也想听听,究竟朕的儿子是如何的假。”
一提到这个,宇文景振奋了精神,“皇兄,事情是这样的,先是承乾宫总管太监马大海来找臣弟,讲述了一个贵妃偷抱宫外婴儿的故事,臣弟当然不信,安贵妃备受皇兄信任宠爱,如何能做出这种人神共愤背信弃义毫无廉耻之事?可是臣弟仔细查了一番,发现竟然是真的。”
此时宇文景又庆幸安凌雪晕了过去,他把安凌雪好一顿骂,心中快意无比。
宇文昊暗沉沉的眸光森冷入骨,只看了宇文景一眼,宇文景立刻又两股战战了。
宇文昊并未对他多说什么,他径直走向御阶,走向那把龙椅,早在他宇文昊刚刚露面,嬷嬷就赶紧抱着宇文翮站了起来,宇文翮被这种情形吓住了,哭都不敢哭,只是不停抽泣着。
嬷嬷现在知道自己怀里抱的有可能是个假皇子,早就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她是唯恐被迁怒。
宇文昊在龙椅上端庄做好。
“台下四人,一一报上名来。”
这几个人都是平民百姓,虽然生活在京城,可是真是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踏进金銮殿里,会有机会见到这么多王公贵族以及皇帝。
四个人早就腿软跪下了,此时听了宇文昊问话,都克制不住的开始发抖,尤其是那接生的稳婆,一想到自己接生出来的孩子就是那假皇子,她就恨不得现在就死过去才好。
宇文昊耐着性子等了半晌,无人回话,他索性直接点出来,“谁是稳婆?”
“我……我就是。”稳婆也不懂御前回话的规矩,哆哆嗦嗦的说了三个字。
宇文昊点点头,“谁是邻居?”
“是小人。”邻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婶,一向最喜欢看热闹,这次是没想到自己看来个天大的热闹,心中后悔不迭,一听皇帝询问,急忙举起一只手。
“你们不用说就是一对夫妇了。”宇文昊知道让这几个人自己说是不可能的了,索性又开始点名,“稳婆,你先说吧。”
稳婆不妨被点名,登时又打了个哆嗦,旁边内监喝道:“皇上让你说,你就老老实实的说,记住了,若是有半个字的假话,那就是欺君,是要抄家灭族的。”
“是,不敢……不敢欺瞒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