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哥哥!”安若颜一手捂着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的男子,那俊逸的五官英朗的相貌,不是宇文晟是谁?
宇文晟一动不动的躺着,对周遭一切毫无察觉,他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原本樱粉色的唇,现在已经变得乌黑,嘴角还残留着一丝紫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安若颜两步抢上去,紧紧握住宇文晟的手,只觉得一片滚烫,显然正在发着高烧,她低头检视,宇文晟的伤口在肋下三寸的位置,周遭一片干涸的血迹,衣服都黏在了肌肤上,看不见具体的伤势。
这不是致命伤,好像对方并不想让他轻易死去,只是这血的颜色……
嗅着越来越浓烈的木樨香气,安若颜心中有了个大致的判断。
“你身上有刀没有,帮我把他衣服割开,我要看看伤口。”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若是她乱了方寸,宇文晟就彻底没救了。
拓跋珩夜一言不发的照做,果然不出安若颜所料,伤口处泛着青绿,在阳光照耀下泛起金色,看起来竟然十分耀眼美丽,她握住宇文晟的脉搏,那里跳动剧烈。
她的心也跟着砰砰跳动起来,这种毒……下毒的人果然狠辣无比。
“我房间里有一套银针,在妆台下面第二个抽屉里,你去拿来,再去烧一壶热水。”安若颜这里没有侍女,索性把拓跋珩夜当下人使唤。
拓跋珩夜还是一言不发,问都不问一声,沉默着把银针找出来递给安若颜,接着又出去找热水。
等他端了热水回来,安若颜已经开始给宇文晟施针,拓跋珩夜留神看着,她用的方法极是繁复独特,跟他所见过的医者都不相同,他眸光闪动,“他这是怎么了?”
安若颜专心施针,待施针结束,方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判断不错,晟哥哥中的是金箔萱花毒,这种毒极少见又极狠辣,一般人都没有听说过,毒发初期是高热昏迷吐血,再加上伤口的色泽,自然会被当成普通的中毒,服用解毒药物之后就会渐渐好转,行动如常人一样,但是最短一年,最长不过三年,毒性才会真正发作,到那时,已经无药可解了。”
“这天下还有这样的奇毒?”拓跋珩夜听得呆了。
安若颜冷笑,冷笑里带着凄厉,“何止,比这更狠辣的都有呢,但是最毒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人心,人心若是不毒,如何制得出这种毒药呢?”
她把视线投向宇文晟,他仍然昏迷不醒,他素来最是整洁干净的人,如今躺在地上,泥土脏污了他的面容,看起来十分的狼狈,可是她忙着施针压制毒性,情况紧急之下也只得如此了。
“那……那你刚才已经给他解了毒了是不是?”拓跋珩夜又问。
“哪里有这样简单,金箔萱花毒炼制极为复杂,除了使用金箔萱花之外,还涉及到十几种毒虫毒草,每一种都必须有相应的毒药以毒攻毒,只要用错了一样,就回天乏力了。”
安若颜说着悲从中来,语气中充满了绝望无奈,“可是我,我如何能知道用的是哪些毒虫,哪些毒草。”
她闭了闭眼睛,眼泪如珍珠般滚落,“我连给他下毒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又去哪里找?”
“那……那该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哭也没有用,反正最短也还有一年的时光,说不定她可以想出办法来呢,且等宇文晟醒了,或许他能提供线索。
安若颜擦干眼泪,“你不问他是谁吗?你也不好奇我和他的关系吗?”
“我知道他是谁,他是昔日大瀚的靖王宇文晟。”拓跋珩夜先是看着宇文晟,接着他又看向安若颜,“姬兰,我说过了,我不关心你的过去,在我心里,你就是姬兰。”
他什么都没有问,他甚至没有问问安若颜怎么知道这种匪夷所思的毒药的。
安若颜苦笑,“遇到你,也不知是我的幸,还是不幸。”
拓跋珩夜不假思索,“自然是幸了,对了,他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躺着吧?”
“我方才还在想,晟哥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必不是冲着我来的,你们既然认识,我就明白了,他是自知中毒,想找你来求助来了,你可不可以找一间厢房安置他?”
“没问题。”
“还有,莫要告诉他我的存在,我不想见他。”
“好,他若问起,我便说是我北狄的大巫医救了他,反正他也不可能去找大巫医求证。”
安若颜想了想,问道:“你既识得他,可知他为何会出现在北狄吗?”
拓跋珩夜想起曾跟宇文晟谈及的合作,当时他问起宇文晟具体该如何做时,宇文晟却没有正面回答,思及北狄王种种反常,他有些不敢相信,“莫非……阿爹这些时日的行事,俱是他从中指点?”
可他为何又要扶你上位?这句话在安若颜舌尖滚了滚,最终没有问出来,宇文晟这样做总有他的打算,如今他中毒昏迷,自己不知他下一步的做法,还是不要多问多生事端的好。
“如今形势不明,府中贸然收留了外人,别的我不怕,就担心那桃红柳绿会不会借此生事。”
拓跋珩夜听到桃红柳绿四个字,想到那二位宫女的打扮,不由得哑然失笑,“你倒是会给她们起名字。”
纵然满腹心事,安若颜还是调侃了拓跋珩夜一句,“你不用笑,那两个女子奉命而来,挑明了不想独守空房,没准今儿个晚上你就有艳福了。”
话音刚落,忽然想起那桃红前一句话是说让她不要总是霸着拓跋珩夜,面上就是一红,拓跋珩夜却是压根从头到尾都没把心思放在那两个女人身上,也没注意到安若颜的异样,只是道:“少拿我开玩笑,我先去找人来把这位仁兄搬走。”
拓跋珩夜刚刚找了侍卫抬了担架来,把宇文晟抬出安若颜的院落,桃红柳绿就摇摇摆摆的又来了,她二人俱都换了一套衣裳,不再是那热闹颜色,安若颜不由得又有些发呆,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