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早会直接送殡仪馆,你是他唯一的女儿,就留在这里送他最后一程吧。”
我闭了眼睛,不在看他。
身后的脚步渐渐远去,仿若我和他的距离,两条人命,曾今未知的仇怨,我和他,就算做不到血海深仇,未来也……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
那天晚上,灵堂很冷,我一个人坐在爸爸身边,闭着眼睛,一整夜半梦半醒,光怪陆离的各种梦境把我折腾的有点痛苦。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我眯了眯眼睛,恍然若梦……
直到身边有脚步声,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上前,要去触碰水晶棺,我蹭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挡在棺材面前,“不要动,我不准你们动!”
我仿若小时候被夺走自己最爱糖果的孩子一般挣扎,咆哮,崩溃,嚎啕大哭,却还是阻止不了他们带走爸爸的脚步。
昨天还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我,在这一瞬间,才突然好似后知后觉一般。
爸爸,他终于要离开我了……
来送行的人并不多,我被隔离在外,不准向前。
庄奕呈站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一席黑色西装,神色漠然。
我不知道是怎样的深仇大恨逼得我爸爸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还抵消不了他心底的恨意,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如眼珠子一般的疼爱我,再也没有人在我不顾一切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表情受伤而又无奈地叫我傻丫头,再也没有一个人,当油滴贱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把锅盖挡在我的脑袋上,再也没有了……
这就是他所谓的报仇,我不知道他是惩罚了爸爸,还是惩罚了我!
当炙热的火焰淹没爸爸的身体的时候,我终还是没忍住,瘫倒在地,恸哭了起来。
我的爸爸,他的一生辉煌而又炙热,他没有余生,他仅余的几十天是在数不尽的出庭和暗无天日的牢狱里面度过的,他还没来得及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他答应过我的等他退休了闲下来要陪我去环游世界的诺言终究还是食言了……
他曾今让这个城市以他为豪,如今这个城市在送走他的时候,又是这般的沉默寡言。
我睡了很长很长的一觉,再醒来,五嫂刚巧推开卧室的门,看到我醒来,还没来得及惊喜,她便眯着眼睛问她,“他答应过我这两天让我去看爸爸的,你帮我去问他,这话还算话吗?”
五嫂顿了顿,眼光诧异甚至是怪异地看着我。
对上她的视线,我的脑子好似一瞬间又清明起来,摇了摇头,“不对,我爸爸已经死了,他死了……”
我歪着脑袋盯着五嫂认真地道:“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爸爸自杀了,你说这个梦可不可笑?”
五嫂张了张嘴,最后只唤出来三个字,“温小姐……”
“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这只是一个梦,可是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在梦里我都能感受得到那血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