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年是在第二天的上午回来的。
他略带阴沉的脸，让林莫瑶的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安。
“斯年哥哥，你回来了？”
她的脸色非常差，病初愈，又接连着几天没有休息好。
这张脸，让秦斯年越发地嫌弃了起来。
“你要的钱，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转到桑菊花的账上。”
他对桑菊花从来都是直呼其名，连你妈都不愿意说。
在他的眼中，她一家人都很轻贱，根本不值得他尊重。
但从他的话中，林莫瑶听出了一点端倪。
他是有条件的！
林莫瑶不敢说话，只是等着无神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那眼神中带着乞求，卑微到了尘埃。
秦斯年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心微微怔了一下。
他从未见过这样可怜的目光，像是等待着末日的审判。
但很快，他心中那少得可怜的怜悯就消失了。
如果现在不狠心，自己以后就更不可能有幸福。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叠文件。
“这是我们的离婚协议书，只要你在上面签了字，一百万我马上就打到你妈咪的账户里。”
“斯年哥哥……”
林莫瑶的身体像是被抽空，眼神放空，无神的眼中，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一颗一颗，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她的嘴角抽动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忽然，她猛地跪在了他的面前，仰着脸，泪水湿了脸颊。
那眼神真的能让人心碎。
她没有嚎啕大哭，但无声的哭泣，更能让人怜悯。
秦斯年的心动了一下，但立刻安慰自己，“她不过是咎由自取，根本不值得同情。谁让她心肠歹毒，害死了我跟芙蓉的孩子！”
秦斯年说：“你不用求我，这是你唯一的选择。救还是不救，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林莫瑶的泪水，早已经模糊了双眼，她伸出手，颤抖在抓住了他的衣襟。
“斯年……哥哥……”
到底心要多痛，才能在这时，咬着牙喊出心爱人的名字。
“你求我也没有用，我们的婚姻，本就是一场阴谋，现在是时候结束了。”
如果，当初不是他爷爷逼着他结婚，他怎么可能看上她？
他要娶的，怎么也要像芙蓉那样的温柔善良，又努力知性的女子。
至于像林莫瑶这样卑劣的女人，他是看都不会看，更别说结婚了。
林莫瑶伤心欲绝，从牙缝里硬挤出了秦斯年的名字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最迟明天下午，钱要到我的账上来，否则的话，你弟弟就被送夜总会了。”
想起桑菊花的这句话，林莫瑶的心，如被刀割。
秦斯年的目光非常阴冷，他知道，此时是跟林莫瑶谈离婚的最佳时期。
他站了起来，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她，“如果，你想要拿到钱，就必须要在这里签字，否则，你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林莫瑶的眼中，大颗大颗的泪珠夺眶而出，嘴唇颤抖着，像是风雨中即将凋残的牡丹。
“好，我签。”
林莫瑶拿着笔，颤抖地在合同上写下了她的名字。
秦斯年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终于，她答应了离婚。
只要离婚协议签了，再找个时间去把离婚证办了，一切就结束了。
离婚协议，林莫瑶连看都没看。
这份协议早在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
无非就是让她净身出户而已。
“斯年哥哥……”
林莫瑶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他，突然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她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那殷红的血，撒在了离婚协议上，触目惊心。
秦斯年立刻将协议拿了过来，擦去了上面的血迹。
他的目光落在了晕倒的林莫瑶身上，心中像是被一根刺扎了一下。
林莫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空荡荡的病房中，只有她一人。
门开了。
一身贵妇的马芙蓉走了进来。
“马芙蓉，你还来干什么？”见到马芙蓉，林莫瑶的心一阵绞痛。
这女人毁了她的一切。
“林莫瑶，我当然是来看你死了没有啊？没想到，你的命，居然这么硬！”
“滚！你滚！”
林莫瑶愤怒之极。
没有了秦斯年，她的世界一片冰冷。
甚至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林莫瑶，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其实根本没有怀孕，所以，根本不存在小产。”
林莫瑶看着马芙蓉那涂得红艳艳的唇，一张一合，只觉得心口堵得异常的难受。
“告诉你，”马芙蓉冷笑着说：“我接近秦斯年根本不是爱他，而是有目的的。”
“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你接近斯年哥哥，为了什么？”
“我会跟你说吗？”
马芙蓉浓妆艳抹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眼神中透着轻蔑。
“你真是……卑劣……的小人！”
林莫瑶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她伸手指着马芙蓉，嘴唇不住地颤抖。
门外走进来一人。
马芙蓉唇角微扬，“姐姐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别气坏了身子。”
她真不愧影后啊，这脸这声音变得太快了！
秦斯年走了过来，伸手挽住了马芙蓉的腰，“芙蓉，不是叫你别进来吗？这里的空气不干净，你身子娇贵。”
马芙蓉恢复了她小鸟依人的模样，娇滴滴地说：“我这不是担心姐姐吗？她病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她呢？”
秦斯年的眼中充满了柔情，“你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她不值得你这样对她。”
林莫瑶挣扎着，她颤抖地伸出手，指着马芙蓉，“斯年哥哥，斯年哥哥，她……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她不怀好心啊……斯年哥哥……她骗你的……”
秦斯年侧目，眼神中充满了鄙夷，“林莫瑶，你除了在我的面前诽谤芙蓉之外，你还能做什么？呵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斯年哥哥……她亲口说的，她真的亲口说的……”
秦斯年的脸上露出了更鄙夷嫌恶的表情，“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感觉你更恶心！”
居然污蔑了他心中的圣女！
林莫瑶挣扎着，她咬着牙，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秦斯年只是冷哼了一声，揽着马芙蓉的腰，走了出去。
林莫瑶喊着：“斯年哥哥……”
她从床上滚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已经走到门外的秦斯年，只是回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消失了。
“斯年哥哥，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
林莫瑶两眼一黑，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