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比救她要重要？”
自然没有。
男人个子不矮，在黑色大衣的衬托下愈显高大颀长，长裤和皮鞋同样是暗色，整个人像是从夜色中走出似的，声线哑得不像话。
“在我不知道你是谁的情况下，让你救她岂不是比不救她更危险？”郁之深手指轻轻扣着墙面，清脆的咚咚声伴随漠然的音节响起，“你是医学界的鬼才？”
他对医学不了解。
郁之深生来便是经商，才华外貌兼备，会各国语言，但他对美术和医学的了解都不深。
“什么鬼才？”那人只是笑笑，“我只知道我的东西能救她。”
“她需要血，你和她血型一样？”
光是一样还不可以，她们姐妹两的血型极其特殊。
“不一样，我只是闲得无聊喜欢发明一些东西而已，比如人造血。”停顿了下，“我能改良庸医发明的人造血，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
只是简单的陈述，几乎让郁之深瞬间明白这个人是谁了。
是之前神出鬼没的神秘人无疑了。
“你能救她的，对吧。”希望被点燃，郁之深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只要能救她，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离开她。”
“什么。”
“听不懂话么。”带面具的男人嗓音哑得厉害，“如果不是嫁给你，她也不会受这么多苦，我舍不得动一根头发的女孩，怎么到你这儿连命都不值钱了？”
他认识她。
尽管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渊源，但男人天生敏锐的直觉能知道，他也喜欢她。
而且用情至深。
设想一个男人足够优秀足够深爱，怎么可能追到心仪的女孩，除非长得丑，何况这人脸上还戴着面具。
所以必丑无疑？
郁之深冷静道：“如果你能把她救醒，我什么要求都答应你，但如果她醒来后你强迫她，我不可能允许，这和让她沉睡没有区别。”
“用得着我强迫吗，你觉得她是傻子？你用她的血给你妹妹换命，她醒来后会原谅你？”
天真。
“我和她已经差不多离婚了，如果她醒来后不原谅我讨厌我，我不会再出现，你想追求她是你的事情，我也不会阻止。”
这是他能做的最大的妥协。
宁愿失去她，也要她醒过来。
“好，没问题。”男人抚了抚面具，“我叫林皓，日后，可有的关照了。”
林皓。
云城从未出现过这样牛逼的人物，至少在他成年后没有听说过。
“不用调查我。”林皓摘下面具，俊美无暇的脸傲慢地抬起，“我比你先认识她。”
“什么时候。”
“她的童年，是我守护的。”
如果她有影响的话应该会记得林皓哥哥。
江小茶的童年是郁之深不曾涉足过的，所以听到这儿，他难免会产生醋意，“既然很早认识她又喜欢她，怎么不早点下手？”
“用得着你管！”
提及这些事情，林皓似乎很不开心，重新戴上面具，把自己所有的表情都遮掩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
三天后。
江小茶的身体已经恢复健康，面色不再像之前那样苍白无力，反而有些红润，但双眼紧闭，迟迟不肯醒来。
突然出现的鬼才医生让整个医院的医生惊讶感叹，甚至传到外界，那些患有癌症和老年病的人纷纷过来求诊。
林皓只有一个字：滚。
不管对方出价再高，或是一个将死之人，他置若罔闻，铁石心肠，不管不问。
郁老爷自然也有所听说，先是借看望江小茶为名去病房探过风，而后和自家的宝贝孙子商量，“之深，你看小茶她都快康复了。”
因为瞒着他而强迫江小茶捐血，郁之深对这件事情迟迟不肯忘怀，即便对方是自己的爷爷，也很难轻易原谅，语气不谦不卑，“是吗。”
“她现在脸有血色了，各项指标也不错，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吧？”
“不清楚。”
他真的不清楚。
连林皓每次来就诊时都是皱着眉头，偶尔拍拍她的脸，试图唤她醒来，但没有任何的动静。
手术做完，身体恢复，但就是没有醒来，大脑仿佛被催眠似的，不愿意苏醒。
郁老爷迟疑几秒，“之深，那个林医生是你的朋友吧？你看能不能让他帮个忙，救救安宁？”
“我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那为什么他会心甘情愿救小茶？难道不是你的朋友吗？”郁老爷一阵惊讶，“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爷爷？”
的确不肯原谅，但这是两码事。
他之前看见林皓冷酷无情拒绝在眼前慢慢死去的人也不愿意出手相救，任何人都狠不下心来，但偏偏这个人的心肠比铁块还要硬。
不管对方是谁，男女老少，来求诊的都被轰走。
明明他的医术了得，却无法达到该有的价值，旁人看来未免太过可惜。
“之深，你和他说说吧，只要能救安宁，他要什么都给，咱家产业那么大，还能付不起医药费吗？”
郁老爷苦苦哀求。
“爷爷，你不必说了。”郁之深低声叹了口气，“这个人太稀奇古怪，令人捉摸不透，之前他答应救小茶的前提是让我离开小茶。”
“他……”
“他喜欢小茶，救一个喜欢的人都要提出要求，更何况是救陌生人？”
何况是安宁呢，一个差点害死江小茶的人。
林皓这个人像是生活在地狱中似的，郁之深都怀疑他会不会为了江小茶而报复郁家。
虽然现在没有动静，但难保以后他消停下来，不忙医院的事了，会抽空去整蛊郁家。
“之深，你想想办法吧，不然安宁要是出事的话，我……替小茶想想也行啊，她千辛万苦捐了血却还没能挽救妹妹，醒来该有多伤心。”
郁老爷此时像个小孩子，一心只想着自己想要的。
不等郁之深答应下来，门口突然传来剧烈的声响。
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过去凑热闹，郁之深拧开门，看见一个医生被踹在地上，男人的皮鞋重重地踩在他的脸上。
“谁让你偷我的东西？”
林皓嗓音依然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