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畜生。”
她的大脑像是因为他说的话受到控制,又仿佛被这段时间的经历弄得毫无头绪,一根线硬生生被掐断。
呆呆愣愣地望着男人的眼睛,那双不需要做任何情绪表达也能把她少女心勾出的眼睛,深邃如井,她这辈子也看不清。
只觉得脖子后面的筋脉被人拍了下,意识全无,她闭上眼睛,浑身无力地倒在男人怀里。
解脱,又不算解脱。
那头的江小茶见此有些担心,不过还是没有跟过去。
顾君先把女人抱在怀里,她这些天瘦得太厉害,几乎没有分量,这让他想起曾经的女孩笑靥如花地问他,她要是瘦了会不会更好看。
瘦身对以前的她很难,因为有太多的美食和美酒,但现在不需要刻意减肥就瘦了下去。
车厢后座,顾君先低眸,目光紧紧锁在女人脸上,“把人给放了吧。”
“顾总。”正在开车的助理有些犹豫,“万一陶家要是复出的话该怎么办。”
他不说话。
事到如今,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物质,名誉还是感情,他一无所知,起初他懂得要为自己的父母复仇,夺回该有的一切,可真正做到后突然迷失自我。
房间里,顾君先把女人放在床上后便去浴室了,出来后床上已经空了。
不知何时醒来的她学会一声不吭地逃跑了。
顾君先没有让人去追,也没有寻找,他静静地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她再次出现在眼前。
近乎陌生,前所未有的眼神把眼前的男人看着,“你把我爸放了,我什么要求都答应你。”
“现在和我谈这个,你觉得我还会用原先的条件吗?”
“那你想怎样?你不就是想要包养我?”
“我要你和我结婚。”
最后一个字的音节落下,他指尖的香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被尼古丁熏过的嗓音过分沙哑却清晰地重复:“我想和你在一起。”
“顾君先,你真是搞笑。”
陶桃直接笑出声来,“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什么时候开始的,别告诉我是因为我家破人亡之后你觉得我可怜又可爱,所以裕望和心灵都对我产生反应了。”
“随你怎么想,我只是,过不了其他生活。”
过不了没有她的生活。
“所以,你是最近才发现自己智障喜欢上仇人的女儿?还是说你一直都喜欢我只不过要按捺自己的感情不能说出来?”
如果是前者的话还情有可原,如果是后者的话,她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人的爱竟然可以到这种变态地步。
顾君先不说话。
陶桃一边笑一边看着他。
真不知道他是蠢还是聪明。
如果喜欢她,又想夺回产业的话,不可以用另一种方法吗。
直接娶了她,产业照样是他的啊,就算对陶父心怀仇恨,也可以暗中找个人杀掉,不就爱情和事业双收了吗。
偏偏闹成这样子。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答应我的要求。”顾君先无视她的笑,依然面无表情,“答应的话,今晚留下来。”
“你不如直接说你今晚就要发情。”
“你不是喜欢含蓄点的男人吗?”
“哦,你也知道我喜欢的是男人,不是禽兽啊。”
她现在骂他,对他无关痛痒,毫无感觉,甚至还可以不动声色,压根就不把自己和禽兽联系在一起。
用自认为最恶毒的词语往他头上灌,当然不包括爹妈和祖宗,陶桃骂了许久依然没让他的情绪变动半分。
最后他见她累了,走过去,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往房间走去。
好像他一直在等她骂完之后然后办正事。
衣物被褪尽之前,陶桃撑住男人的胸膛,眼眸一瞬不瞬,“你答应我的,要放了我爸。”
“嗯。”
“不是给他钱,而是把人从那个地方救出来。”
“嗯。”
似乎觉得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很煞风景,顾君先第二声应得漫不经心,吻上女人的唇瓣。
好像一只野兽一般,终于得到了自己梦寐已久的猎物。
他听见她强行压抑却丝丝从嘴边溢出的低叫声,索性将她的嘴撬开,“想叫就叫,有什么好害羞的。”
陶桃还没说话,神经末梢猛然一颤,她感觉到那只手正在一点一点地挑拨。
一开始觉得难受别扭,后来慢慢酥麻又舒爽,干脆把其他事情从脑海里剔除,把自己交给他就好。
事后,她嚷嚷着要去洗澡。
顾君先如同一只尚未餍足的野兽,舔了舔唇瓣,“再来一次?”
“不要。”
她果断拒绝,赤着小脚往浴室跑去。
温热的水冲遍全身,她皮肤一向嫩的很,稍微掐一下都会出现印子,何况顾君先那个混蛋根本就没有怜香惜玉,恨不得把她全身上下都留下他的痕迹。
陶桃看着水滴,发怔许久,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什么。
她知道顾君先在为难,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她能做到对顾君先没有任何的感情,老老实实地遵循他的命令,当一个负责人的情妇或者妻子,也许心就不会痛了。
她把自己淋在花洒下,甚至为他着想。
他这些年过得也不开心,可能早就对她产生情愫但因为两人的关系,所以一直压抑,不像她那样轻易释放。
她的爱至少可以说出,但他不能。
到现在,他都没有表明自己的感情。
就是,舍不得她。
依赖也好,习惯也行,就是不能过没有她的生活,否则人活着就没有任何的意思。
想到这儿,陶桃内心再次纠结。
她略显郁闷地用浴巾擦干净身体,推开浴室的门,看见顾君先正在窗口那边接听电话。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她若无其事走过去,正要拿起吹风机吹头发,看见他握手机的手慢慢垂下,神色叵测地把她看着。
“怎么了?”陶桃问。
她没意识到,自己声音带有颤抖,出于本能,也出于潜意识。
“你爸自杀了。”
啪嗒。
吹风机落在地上,陶桃身子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瞳眸慢慢低垂,看着自己被吹风机砸痛的膝盖。
顾君先眉头皱起,试着去拉她的手却触碰到比冰还要凉的指尖。